但是……敦賀蓮坐在老板椅上輕輕轉了轉,他總算是知道社幸一為什麼一直想要簽她了,最後一幕導演沒有讓他們提前見麵,隻是要求正常演就可以,敦賀蓮就在那樣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與對方四目相對。
毫不誇張地說,他當時大腦一片空白。
平常的演員,就算是長得平平無奇也能靠著化妝,燈光,角度,劇情榮升成氛圍感帥哥美女。
更何況她確實是一個美人,加上那些點綴,更加好似不是真人,敦賀蓮一瞬間感覺對麵坐著的不是一個真人,而是人類用自己的審美創造出的電腦合成人。
隻是一笑,整個畫麵都活了,他是在現場親眼見過這個場麵的,比起隔著屏幕看的衝擊力更大。
當然名取周一也沒比自己好多少,還好不是自己一個人出醜,這下可以肯定他和觀月確實沒什麼關係。
社幸一站在他麵前扣了扣桌子,“還看呢?我就說,她隻要出現在鏡頭麵前絕對是所有導演靈感來源,聽說渡邊導演現在很積極地聯係觀月,希望她能夠繼續去拍第二部。”
“那她那邊的回應是什麼?”敦賀蓮轉著自己筆。
“對方應該是拒絕了。”
他逐漸停下了轉筆的動作。
社幸一興奮地說道:“你知道嗎?所有人都在向我打聽觀月的具體情況,這段時間我手機都不敢開機。”
“你為什麼這麼高興?”敦賀蓮對於社過於亢奮的情緒有些不解。
“因為說明我眼光好,第一經紀人的位置非我莫屬。”
哦,事業粉是吧。
……
無慘苦惱地看著自己的手機,之前客串過那次表演之後,導演就一直聯係自己希望可以再次合作。
“怎麼樣?”他問問鬼燈對這部電影的看法。
“感覺裡麵埋了很多伏筆,導演應該是想給人留下想象空間或者想拍下一部?”
無慘點點頭,“所以他最近一直給我打電話,但是我覺得那個故事到此為止就很好了。”
津島修治興致勃勃地又把這個電影翻過來看了一遍,他對於黑手黨的遊戲玩膩了現在對於藝術作品充滿了興趣。
“對了,地藏王菩薩最近有空了嗎?”無慘問道。
鬼燈掏出一個手機,“稍等。”發了幾個信息之後,抬頭說道:“最近是有空的。”
“那正好,我想請他幫個忙,上次不是和你說過關於夏油傑的事情麼?”
鬼燈看到無慘伸手拽了拽自己的袖子,“記得,你想讓菩薩幫他超度一下。”
“他曾經是很好的人,隻是一時想不通,如果能和菩薩待一段時間說不定心態會變得平和一些。”
“但他本人樂意嗎?”
無慘微笑道:“他現在沒有人權。”
夏油傑再一次見到觀月,在巨大的建築之中,他們互相回望著。
“你是想通了,所以想加入我們嗎?”他嘴角的弧度很大,眼角狹長像是一隻狐狸。
無慘不說廢話,瞬間就出現在夏油傑身旁。
夏油傑甚至都沒能反應過來,他睜大了眼睛,觀月確實很強,手掌貼在他身體上的時候他覺得也許自己這一生就這麼結束了,也許去死後的世界能讓自己輕鬆一些。
他無法接受自己的同僚因為愚蠢的猴子們死亡,自己的死亡或許也是一種解脫。
“嗷嗷嗷。”嗯?夏油傑發現自己還好好地待在人間,隻是……他舉起自己的一隻爪子,梅花形狀的肉墊,他發現自己還沒有觀月的膝蓋高。
“怎麼回事……”夏油傑剛動了動身體就因為四肢不協調摔倒在地。
無慘一把把對方抱了起來,一個一米八幾的,體術和肌肉都相當可觀的少年變成了一隻小奶狐狸。
“嗷嗷嗷!”(你做了什麼!快放我下來!)
“這樣就沒有問題了吧。”
“嗷嗷嗷!”(你到底要乾什麼!有本事你就把我殺了呀!)
“走吧。”
夏油傑變成小動物以後,連身體中的咒力都被封印了,現在他與一個普普通通的狐狸沒有任何區彆,就連一個熊孩子都能將他的脖子扭斷。
觀月想要做什麼?殺死自己?還是折磨自己?
“抓來了,真是麻煩您了。”
夏油傑被黑色的籠子包裹著,隻能聽到外麵說話的聲音。
“不用客氣,我也一直受大家照顧,能夠幫助到你們真的太好了。”
“那就拜托你了。”觀月離開之後,外麵安靜得令人緊張。
窸窸窣窣之下,有人撩開了籠子外麵的黑布,一張圓圓的臉蛋出現在籠子外麵,他念了一句佛偈,就把籠子打開。
夏油傑一瞬間就竄了出去。
寒冷的感覺從腳底一直蔓延到全身。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漫天的風雪,走不儘的白色雪原。
“這裡是八寒地獄。”圓臉穿著袈裟的僧人緩緩地走在夏油傑身邊。
他渾身上下的毛都炸了起來,好家夥,果然越漂亮的女人,心越狠!
……
冬天好像一瞬間就來到了人間,一覺醒來外麵銀裝素裹,隔壁的沢田家吵吵鬨鬨的打雪仗,津島也不在家中,應當是個津島一起出門了。
由於大雪,所以今天棋館的人意外的少。
無慘可以看著外麵的行人發呆,有一個年輕人下樓梯的時候因為太滑,一路溜了下去,讓人忍俊不禁。
對麵的椅子被拉開,少年長得很快,十八歲已經有成熟男人的模樣了。
他熟練地從煙盒中拿出一根煙。
“哢噠”一聲,有煙絲燃燒的聲響。
“恭喜你啊,又升一段。”無慘回過頭就見到深深抿了一口煙的緒方精次。
他看著很沒有精神,“升一段有什麼可恭喜的。”
“照這樣下去再兩三年就能到九段了。”
緒方精次靠著椅子,望著天花板沒有說話。
無慘拍了拍他的手,“棋聖戰又铩羽而歸了是不是,彆沮喪,圍棋除了天分,經驗也很重要的。”
緒方握緊了被對方拍過的那隻手,緩緩坐直身子看著無慘道:“演得不錯。”
無慘一下尷尬住了,被熟人看見的那種感覺真的與眾不同,羞恥翻倍,“你怎麼還買藍光版啊?這都認得出來?”
“去影院看了首映,感覺那個角色很像你,就又買了藍光,沒想到真的是你。”緒方說道。
無慘以為緒方精次這種類型的棋癡腦子裡除了圍棋再沒彆的了。
對方哼笑一聲把煙頭攆滅在煙灰缸中,“除了圍棋,棋手們的業餘生活還是很豐富的,老師平時不下棋的時候,會去釣魚。”
“塔矢名人這麼年輕就已經開始培養這種愛好了?”還沒到三十呢。
“老師說那樣可以放空大腦,讓它得到好好的休息。”
“桑原打中國麻將的,不過他老是輸。”
“哈哈哈。”
“下次可以約他打麻將。”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又開了一場快棋,每一手考慮不超過三十秒,一個小時之內就下完了。
隻是外麵的雪也越下越大。
“我送你回去。”緒方精次提議道。
“你怎麼送我?”
他掏出駕照顯擺了一下,“十八歲就可以拿駕照了。”
隻是他們下樓就碰見了鬼燈的車。
“你今天這麼早就下班了嗎?”無慘疑惑地走上前。
“嗨。”津島修治從車窗中露出一個頭來打招呼,像極了坐車出遊的狗子。
“嗯,馬上過年了,這幾天開始休假。”
緒方精次看著說笑的三人,忍不住又拿出了一根煙,點燃。
互相介紹之後,他們與緒方告彆。
天逐漸暗了下來,田中先生鎖了門下樓,一轉彎就看見緒方還在抽煙,他一身西裝站在雪地裡,周圍已經扔了很多的煙頭。
“緒方先生,您還沒有回去嗎?”
緒方精次猛然回神,把手中最後一口煙抽完,“嗯,現在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