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白日。
清光窺入室內, 細細縷縷地,在琉璃珠簾後透出半幅淺影。
簾後微塵飛浮,清幽如水, 坐塌上傳來幾聲低軟嗚咽, 漫流情愫。
裙擺下的纖長被撥開, 錦虞橫坐在那人身前,紅豔豔的上衫滑落藕臂,堪堪堆在腰畔。
頸後係帶微鬆, 那件水紅色的芙蓉肚兜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
溫軟的雙唇被他含在嘴裡,輾轉連綿。
錦虞恍惚中隻得緊緊摟住他脖頸,舌尖那一絲湯藥的苦澀, 好似都慢慢成了甜。
靠坐在榻, 池衍穩穩托著她後背腰臀,占儘了小姑娘的氣息,才姑且饒過。
偏生鬆了唇,眸底還滿是不知足。
總算是能順暢呼吸一會兒,錦虞玉容嬌紅, 水紅芙蓉裡的兩團白膩隨著喘息深起淺伏。
誰曉得下一瞬, 那人再次俯近,精準一下, 銜住了她的耳垂。
幾許嬌音猝不及防溢出唇齒。
又見那人抬頭看她, 舌尖懶懶舔過薄唇,仿佛是在回味甜美。
一雙旖旎水眸流露迷惘。
錦虞懵懵片刻,嘟唇嗔他:“你就這麼愛咬人……”
先前還在外室好生哄她呢, 這麼會兒功夫, 就抱她到裡邊來, 大白天的, 做這做那。
池衍淡笑低沉,指腹摩挲著那水色瀲灩的丹唇。
淚痣勾欲,“笙笙太香,忍不住。”
他總是能惹得她兩頰生紅,心跳加速。
錦虞鬢發微亂,裙裳自兩肩半褪,一方絲滑的肚兜尚還虛虛掛在身前。
這半隱半露的,遠比儘數扯落要香豔更甚。
何況小美人還清眸純澀,摟著他脖頸。
觸上男人熾熱的眼神。
錦虞方才意識到,這人將她弄成了這般,而自己卻還是銀鎧在身,穿得一本正經。
更難為情了。
一羞之下,錦虞倏地紅著臉埋進他頸窩,“彆看!”
她主動撲過來,池衍不由彎了下唇,順勢抱緊她。
側臉蹭了蹭她的發,含笑低緩:“都是哥哥的人了,有什麼好羞的。”
這般姿勢坐他腿上,被他故意挑逗就罷了,可她都能清晰感覺到那東西的尺量。
還沒恢複,怕他再來,錦虞微微僵著不和他說話。
這小小心思,如何逃得過某人的眼睛。
初次難免受點兒傷,池衍倒也舍不得這麼快又欺負她。
小姑娘曲搭在榻上的小腿纖白,自紅裙裡露出一截。
池衍撫過那漂亮的右腳踝,把玩著瓷鈴鐺。
溫靜的嗓音慢條斯理:“聽說姑娘家有了男人後,會變得不大一樣。”
錦虞一愣,腦袋動了動。
扭捏,又禁不住被他勾起好奇,小聲問:“……哪裡?”
那人漫不經心說了句:“不知道。”
錦虞微微蹙起眉眼,便又聽他輕輕一笑:“不過,笙笙倒是更美了。”
錦虞心跳瞬間怦然,無聲抿笑。
她覺得自己完了,和夢裡一樣,在他麵前,春心日漸蕩漾。
屋內淺香若薰,暖光映入,點點灑在軟榻。
池衍沒多做什麼,隻是安靜地擁了她在一處,輕撫香肩。
俊眸微斂,似在沉思。
靠伏在他身上,溫暖舒服,錦虞慢慢便犯起了春困。
扭著身子蹭了一蹭,稍微調整了個舒適的姿勢。
模模糊糊說:“你為什麼,讓元青給方汐容送那東西?”
池衍順手挑起她肩上一縷青絲,笑而不語。
還不是為了幫她欺壓回去,雖說這行為對他而言實在幼稚,不過他倒也樂意為之。
看在隻是嚇唬,沒有傷她,他權且給個警告。
耳畔靜然無聲,錦虞睡意漸漸迷離。
闔眸枕著他,突然低低呢喃了句:“……我有點怕。”
指尖一頓,池衍垂下眉眼,輕緩:“嗯?”
半夢半醒間,錦虞往他懷裡窩了窩,夢囈般含糊著:“蘇世子……”
池衍眸光一動,略有些詫異。
相識多年,蘇湛羽品行如何他再清楚不過,大抵楚京的名門貴女無人不想嫁,小姑娘為何會怕他?
但感受到懷裡的人真實的不安。
沉默須臾,池衍拍了拍她的頭,溫聲:“那以後,隻跟哥哥待在一起。”
在他輕柔的安撫下,錦虞這才沉沉睡了過去。
日暮落下,將將入夜。
西苑一室燈盞無光,屋內儘是昏暝。
蘇湛羽躺在床榻,眉頭皺緊。
深眠中那虛虛實實的夢境,有如往日重現。
……
那是一個洞房花燭夜。
豫親王府柱係紅綢,大擺筵席,一片歡聲。
思蘭閣作為世子大婚的喜房,窗貼紅喜剪紙,花燭輝映。
招待好賓客後,蘇湛羽便離身,獨自回到思蘭閣。
推開門,輕步踏進內室。
便見章繡鸞鳥的百子紅帳下,紅被紋鳳。
一人端坐在床邊,身著豔錦華服。
正與他的喜服相襯。
知道他來了,那人自己掀開了喜帕,紅燭旖旎,一瞬映亮了那張精致的臉蛋。
黛眉香腮,點染朱唇,盈盈杏眸如水,比畫中人更為嬌美。
蘇湛羽愣住,隻一眼,他便恍了神。
隻見床邊那人站了起來,發冠上的赤金南珠步搖隨之晃蕩出清響。
她徑直走到他麵前。
女子出嫁,自己挑喜帕是為不吉,但蘇湛羽全然對她怪罪不起來。
思緒一回,忙抬手揖下一禮:“九公主。”
錦虞純稚的容顏浮露正色:“說好的,我們各取所需,你可不能反悔啊!”
聞言,蘇湛羽微微一僵。
是啊,大婚前,他們便有了約定,她躲她的婚,他謀他的權,這三書六禮,十裡紅妝,不過徒有其名。
他當然知道,這場婚事,她是為遵東陵帝後之意,被逼無奈。
若否,她也不會嫁他為妻。
但她不知道,他並非隻是為了豫親王府,才娶她的。
不過,他既然有言在先,當不違背。
終歸是如意娶到了她,便也不急於一時。
蘇湛羽很快緩和了情緒,溫和頷首:“自然,公主不願,臣絕不為難,隻是分房睡怕會引人懷疑,所以恐怕得委屈公主……”
聽出他的意思,錦虞凝了眉,一口咬定:“不行,我們不能同床!”
哪怕什麼都不做,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