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道:“你乾什麼!”
孫財道:“劉老頭,你彆忘了,你兒子收了我的錢,說是要把你家丫頭給我,現在人也沒了,錢也沒了,那警察給你這老些的鈔票你不會想獨吞吧?”
劉老頭上去就搶:“人是警察帶走的,你找警察要去啊!這錢是我兒子拿命換來的,你特麼給我拿回來!”
他用力搶,孫財不給,兩個人很快就撕扯成了一團,這個過程中不知道是誰不小心手一鬆,漫天的鈔票就揮灑了出去。
周圍的人見狀,也顧不得勸架了,紛紛上去不顧一切地爭搶,把錢往自己的衣兜裡塞。
孫財連忙踹了劉老頭一腳,從地上爬起來,也忙不迭地去搶,好不容易將一張錢搶到手裡,孫財覺得顏色有些不對,放到眼前一看,麵色倏變,失聲道:“這是、這他媽是冥幣啊!”
彆人搶錢搶的興起,誰也顧不上仔細去看,聽見了他這一聲嚎叫,才紛紛檢查自己手裡的鈔票,驚訝地發現那一張張黑白色的紙鈔上麵,赫然寫著“冥鈔銀行”四個大字。
有人幾下撕碎了手裡的紙,罵道:“媽的,被那個小子給耍了!”
孫財卻覺得心中發涼——和彆人不一樣,這錢一開始就在他手裡攥過,那個時候他看的明明白白,那、那分明還是正常的現代流通貨幣啊!
他看看自己的手,再猛然抬頭,忽然覺得那被人撕碎之後扔出去的冥鈔碎片掉落的極慢,如同被放緩了好幾倍的電影畫麵,在半空中以一種非正常的速度下落著。
周圍忽然響起幽幽的歌聲:
“紙錢紙錢誰所作,人不能用鬼行樂。一絲穿絡掛荒墳,梨花風起悲寒雲。”
伴隨著歌聲,還有隱約的鼓點,更加給氣氛增添了幾分詭異。
周圍的人也一下子慌了起來,紛紛叫嚷:“誰?!”
“什麼人裝神弄鬼的,有病吧?!”
在他們的罵聲中,孫財驚恐地發現自己對麵不遠處出現了一個女人,她的臉並不陌生,麵部卻很僵硬,正慢慢裂開嘴,露出一口發黃的牙齒,衝自己扯開了一個笑容。
孫財慘叫一聲,反身就跑,那女人卻一下子衝上來,利爪一伸,就活生生把他撕成了兩截!
這慘狀讓周圍的人驚駭到了極點,大家紛紛叫了起來,然而這個時候,他們卻發現自己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多出來許多人影,這些人在空地上追逐殺戮,紙錢紛紛揚揚灑了滿天,又極慢地落下來,蓋住了被鮮血浸濕的土地。
而那些被他們厭惡的警察,這個時候已經坐上了回程的飛機。
洛映白靠在椅背上,一手搭在額前,閉著眼睛養神,眉宇間都是疲憊之色。這個角度顯得他腕骨嶙峋,皮膚蒼白,格外清瘦。
飛機穿過雲層,輕快地奔向發達的都市,身下的座位柔軟舒適,耳邊是輕柔的音樂,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所熟悉的舒適環境,但經曆過的野蠻、落後與殘忍,卻總是在腦海中繚繞不去。
洛映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拿了條毛毯把他裹上,連帶著搭在額頭上的那條手臂也被拿下來,一起塞進了毛毯裡。
夏羨寧揉了揉他的眉心:“彆難過。”
“沒難過。”洛映白微歎了口氣,“就是有些感慨。有時候,這個世界真是挺荒謬。那些村民……唉。”
夏羨寧認真地說:“美好與陰暗總是共存的,世上有你,自然也會有他們。”
洛映白嗆了一下,轉頭看他,隻見夏羨寧真的是在正經說了這句話,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掐了掐他的臉:“不是吧,嘴這麼甜?”
他雖然在笑,但是神情仍然顯得有點鬱鬱。洛映白笑嘻嘻的時候夏羨寧喜歡招惹他一下,但現在看他愁眉不展又心疼了,他搜腸刮肚想了想,好不容易記起點能說的:“告訴你一件事。”
“嗯?”
夏羨寧小聲道:“剛在在村裡給他們錢的時候,我給的都是冥幣,算算時間……他們現在快要發現了。”
洛映白愣了愣,笑了起來:“難怪!我還納悶你怎麼一口氣能拿出來那麼多的現金,你這人,真是蔫壞。”
夏羨寧凝視著他,也跟著笑了。
“不過羨寧啊……”
洛映白笑了兩聲,忽然湊近他,冷不防壓低了聲音:“你給冥幣,是因為你覺得對那些人來說,冥幣比現金更有用……吧?”
夏羨寧淺笑不變,搖了搖頭道:“替天行道或是戮害人命,都是我一個人的因果,師兄沒有參與,就也不要問。”
兩人的頭挨的很近,夏羨寧的聲音極低,宛若呢喃,洛映白目光一閃,真的沒有再說話。
夏羨寧的舉動雖然是伸張正義之舉,但太過血腥,不知道是否會遭到反噬,他既然敢於打破血煞,就做好了承擔任何後果的準備。
但是他可以承擔,洛映白不行,夏羨寧故意用了障眼法,不願意讓他參與。然而從洛映白的角度來說,他不再問,隻不過是因為在他的心目中,夏羨寧和他自己根本沒什麼區彆罷了。
他們這一排是三連坐,坐在兩人旁邊的苟鬆澤張了好幾次嘴,眼看他倆越湊越近,最終也沒插上話,隻好移開目光,在旁邊摳手指玩。
又冷暴力我,呸!
這次被他們救出來的足有上百人,即使刨去羽衣人的部分需要保密不提,也是一起特大的惡性拐賣事件,報紙上對此進行了連篇累牘的報道,新聞網站、貼吧、論壇等也都是關於這次事件的討論。
市局和特偵處門口圍滿了記者,都是來詢問夏羨寧和方隊長關於這次事件的具體情況的。
方隊長答了幾個問題,被記者的溢美之詞稱讚著,心裡卻覺得非常慚愧。
他剛才在飛機上聽彆人議論,已經知道洛映白並不是特偵處的警察,而隻是作為夏羨寧的朋友來義務幫忙的,他本身還是在校學生,就有這麼高的覺悟,不惜以身犯險,解救人質,而自己辦案這麼多年,當時的表現還趕不上這麼個年輕小夥子,實在是汗顏。
這時,一個記者問道:“方隊長,我們電視台下一期的訪談節目想邀請您做嘉賓,向大眾普及一下騙子們的騙術以及自我保護的相關知識,請問您有時間嗎?”
方隊長看著麵前的記者,出了一口氣,緩緩道:“這次的抓捕行動中,我們隻不過是從旁協助,真正起到關鍵作用的還是特偵處的同誌,具體情況,各位可以請夏處長參加訪談,我實在不敢居功。”
再說上這種電視節目,他們公務員不能隨便說話,特偵處的限製卻比較少,由夏羨寧出麵也方便一些。
方隊長說完後,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又補充道:“除了我們警方以外,還要多虧T大的一名同學幫助,大家才能及時找到犯罪者的具體地址,在此我也要替那些受害者和受害者家屬對洛映白同學表達謝意。”
能夠邀請夏羨寧這麼個大帥哥上鏡,既可以成功普及安全知識,又能帶動收視率,電視台也是十分樂意的,記者剛剛點了點頭,又聽見了“洛映白”這個名字,不由一愣。
莫名有點耳熟?
直到方隊長匆匆把目前的情況交代完之後匆匆回去處理後續事宜,他還在搜腸刮肚地想這個人是誰,正想的入神,腦袋忽然被人砸了一下。
“嘶——”
記者回過頭來,發現砸自己的東西是身後攝像機,無奈地對攝像師道:“張哥,這東西你可拿穩了啊,差點把我爆頭。”
“對不起對不起!”老張連忙衝他道歉,臉上卻滿是魔幻,“我沒記錯吧,洛映白,不就是那個T大校草,陵安君的扮演者,上次火災救人的熱心群眾,跟夏家大少爺傳緋聞的小夥子嗎?咱們上次采訪的時候拍過他啊!”
這前麵的定語實在有點多,聽暈了的記者先生反應一會,一拍大腿,驚呼道:“臥槽,真的是他!怎麼又是他?!”
跟他們一樣震驚的還有在各大網站看見照片的網友,當再一次看見洛映白那張已經很眼熟的帥臉時,大多數人都是懵逼的。
這人難道是動感超人投胎的?簡直是超級救場王啊!
一開始登上熱搜是因為他救了險些被墜物砸到的同學,後來玄學大師身份的曝光是源於一次意外的綁架和火災,這兩件事的餘熱還沒有過去了,他又跑到山溝溝裡打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