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單手拎起屍體而來的千重月,仇生嚇得從椅子上癱軟在地,渾身僵硬得難以動彈。
這種畫麵的衝擊感不亞於極度恐懼蟑螂的人,眼睜睜看著會飛的大蟑螂成群結隊朝著他正麵殺過來。
“認一認她是誰啊,畢竟我好不容易才把人給挖到,馬不停蹄就給你送來了。”
千重月把屍體摁在仇生身上,強逼著他跟腐爛發臭的臉麵對麵。
聽說離腐爛的屍體達到一種極近的距離,那種撲麵而來避無可避的臭氣,類似於有條腐爛的舌頭鑽進嘴裡跟你舌吻,腥甜又惡心的味道直衝入喉嚨裡。
“彆叫喚了,小心蛆蟲掉你嘴裡。”
千重月惡劣一笑,將仇生一邊剛恢複不久的手臂又折斷掉,看著他疼得扭曲了臉,卻死都不敢張口呼喊。
魁梧男看著仇生瘋瘋癲癲又恐懼至極的麵龐,後退兩步背地裡偷偷傳了消息。
仇生完了。
“你為什麼要撇開眼不看,這不是被你親手結束掉生命的人嗎?”
仇生拚命扭開脖子,既然逃不開就選擇閉著眼睛不看。
“我沒有殺人!”
他矢口否認,咬緊牙關就是不承認。
千重月聳了聳肩,把屍體死死摁好後,掏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手機。
她一解鎖,某段畫質有些模糊的音頻便開始播放。
“叫啊,叫啊,叫出聲啊哈哈哈哈哈哈!”
“不疼嗎?為什麼要發抖,就這麼喜歡被我打嗎?”
扭曲的笑聲和狠戾的鞭打聲不斷從裡麵傳來,如此熟悉的聲音仇生怎會認不出。
是他。
仇生藏在皮下的眼球顫動得很厲害,嘴裡一直念叨著這不是我,都是偽造的。
千重月好脾氣地將手機屏幕對準了魁梧男,讓他也好好看一看。
“看看你主子的英姿,打人跟被打的時候真是兩幅麵孔。”
畫麵中隱約可見是一個長頭發的少女被吊著,偶爾忍不住疼會溢出幾聲隱忍的痛呼。
魁梧男看了眼散發著惡臭的無名女屍,默默閉了閉眼。
“你不看看他嗎?”
千重月將視頻重播了一遍,以往能令仇生興奮的聲音如今全都變成了魔音。
“你看他多疼,渾身都在抖,血滴答答流。”
“你打累了還能歇一歇,他連口氣都喘不上來。”
“你又開始動手了,這次換了帶刺的長鞭。”
“你看,腿上,胸上,肩上,後背,都留下了你的傑作。”
“而往後這些傷口,在被你埋入土裡的那刻,慢慢腐爛流出血水,蠅蛆還得謝謝你為它們開門,好讓它們鑽入皮肉之中啃咬,然後現在,來你的麵前報答你——”
千重月麵無表情地說著這些,還伸手將仇生的眼皮掀開。
“既然做了,那就不要怕,你看看啊。”
“你看看她死得有多慘,死得無名無姓,死得走向往生之路再無人惦記。”
“她會記住每一鞭,每一刀,每一腳,每一拳,往後在日日夜夜裡告訴你她好疼。”
“你看看她啊。”
眼皮被人強硬地扒開,腦袋還被生生轉正。
刺鼻的味道衝得整個大腦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尤其睜開眼那瞬。
死不瞑目的眼睛就這樣直直盯著他,一邊尚留著慘白的眼球,一邊是血淋淋的空洞,布滿穢物。
仇生緊繃的弦一斷,情緒在刹那失控,居然被嚇哭了。
他開始口不擇言地求著千重月放過他,精神已經瀕臨在崩潰邊緣。
千重月和魁梧男就這樣冷眼看著,看他哭得涕泗橫流,形容狼狽不堪。
“哭什麼,他哭的時候你放過他了嗎。”
千重月滿臉漠然,對惡魔被逼來的懺悔無動於衷。
“你自願委身於肥得流油的男男女女身下,靠著出賣身體獲得金錢與庇護。”
“你晚上諂媚討好,靠著吃藥讓已經失去性能力的身體興奮起來,白天站在太陽下,你一邊花著錢一邊覺得自己肮臟不堪,急需抒發出胸中的怒火。”
“於是你找來乾淨的少男少女,將那些人用在你身上的手段,轉頭用在了彆人身上。”
“你嫌自己臟,你也要彆人跟你一起臟,有人想為清白誓死捍衛,你惱羞成怒,於是便成全對方。”
“你夜裡輾轉反側,總能聽到厲鬼哀嚎,你想死,又舍不下辛苦換來的榮華富貴,於是循環往複,你越是在彆人的痛苦中高潮,內心越發惶惶不安——”
仇生內心的陰暗角被人用強光照射到,所有醜陋不堪都暴露出來。
他厲聲喊著夠了彆說了,千重月卻不曾停下過。
直到他灰敗了一張臉,徹底認命了。
“連你雙臂骨折的時候都不忘來玩弄你,踐踏你,這樣的生活你還想繼續下去嗎?”
“事情已無反轉之地,我若是你,既然一眼已經看到餘生,那就算是死,也要咬他們一口。”
千重月低低說道,冷冽的眼眸中暗藏蠱惑之意。
仇生在兩重煎熬下神經已經有點錯亂,他瞪大眼睛胡亂地點著頭,半天無法拚湊出一句完整的話。
但唯獨能聽清的是,他說:“說,我說,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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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麵的事便都交給陳警官來善後,聽說在看到警察那刻,魁梧男直接原地叛變,帶著人走進某個房間,通過不知存在了多久的暗道,來到一處全新的住宅。
裡麵全是有關於仇生的犯罪證據,新的很。
阿鏡在千重月搬屍體的時候就沒再說話了,全程所在小角落裡默默無聲。
她說的借物,居然是找殺人犯借屍體,還采用了缺德的精神攻擊。
它原先以為千重月最後對著仇生說的話都是在胡扯,可是偷偷摸摸看了仇生的生平資料後,發現她居然說中了七八成。
阿鏡想了想,決定有空的時候還是再好好看看千重月的個人紀錄片,它應該是漏了不少東西。
陳警官在得知千重月乾的好事之後,表情跟見了鬼似的,來找她的時候也不像以前那麼淡定自若。
“你知不知道私藏屍體,還拿屍體恐嚇人是——”
陳警官還沒給她普及好法律知識,突然就收到她發的一段視頻。
“拿去用吧,雖然臉跟身形找人P過,但好歹是他掙紮了許久之後才做出的決定。”
千重月把修改過的視頻發給陳警官,不由想起白又白在心理鬥爭了許久後,將這段視頻發給她的模樣。
這是他費勁了千辛萬苦偷偷錄下的,手機藏在房中,錄下自己被虐待的視頻。
他一直不曾說出,是內心真的無法那麼平靜地再去看到自己滿身傷痕的過去,也不願再回憶。
可最後他還是鼓起勇氣交出來,眼淚悄無聲息地偷偷掉。
“證據我收到了,你彆岔開話題,你知不知道私藏——”
千重月又發過去了一段視頻。
這回視頻中的,是一個鼻青臉腫,被高高懸吊著的白襯衫眼鏡男。
陳警官臉色一變,剛要罵人,千重月又傳來一段視頻。
這段視頻斷斷續續的,但可以清楚地看見,眼鏡男進入木屋虐待受害者的全過程。
“那具屍體就是他虐待的人,我去的時候就剩最後一口氣了。”
“這男的就是你們口中的所謂\'少女殺手\',現在就被我關在這個木屋裡,你叫人去抓吧。”
“一連送你兩個大功,後麵的事情就麻煩你善後了。”
千重月笑了下,三段視頻徹底讓陳警官熄火。
陳警官你你你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隻能先讓千重月趕緊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