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刹那堵得阿鏡啞口無言,半天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說得多了,又怕被她察覺到彆的東西。
千重月抓了抓打結的黑色長發,不耐煩地嘖了聲,跟甩垃圾一樣甩到一邊後,便伸手從後頭環抱住有些過分安靜的白又白。
“黑色的晚禮服喜歡嗎?或者白色的?”
阿鏡雖然很聒噪也很煩人,但它的建議也並不全然都是廢話。
千重月好脾氣地詢問著,渾然不知先被白又白聽入耳中的,是她那聲煩躁的嘖聲。
白又白沉默良久後忽然翻過身來,撒嬌一般地將臉埋入千重月胸口。
而後才慢悠悠地悶聲道:“都聽你的。”
“你看,何必多此一舉。”
千重月對著阿鏡淡淡道。
她很喜歡揉白又白的腦袋,手心傳來的溫熱跟以前摸兔頭的感覺一樣。
阿鏡憋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同樣戀愛經驗為零的他,明明能夠敏銳地察覺到有什麼東西不太對勁,可就愣是無法形容出來。
就是感覺,就那種感覺,那種怎麼說的感覺....
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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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王霸五十五歲的生日宴正式開始。
王霸便是背後捅了千家主一刀的王叔,一個光有野心沒有腦子的蠢貨。
要說他為什麼能那麼輕易弄死千家主,一半是有人暗中相助,一半估摸著也是因為千家主累了。
千夫人因病去世了近五年,那個他蠢蠢欲動想去偷隻熊貓給她玩,卻反被她暴揍一頓的千夫人,也是那個他年少戀慕,靠著在刀尖舔血迅速壯大勢力才娶到的白月光。
如今這個令他獨霸一方的目標消失了,千家主靠著唯一的女兒又吊著口仙氣撐了五年,最終還是選擇死在千夫人病逝的那一天。
小人得誌的王霸將千家一半的勢力搶到了手裡,可他光記著作福作威大肆炫耀,全然沒想著去收服躁動不安的各個小組織頭目,搞得現在才短短幾個月,反水叛走的人增加了一波又一波。
現今借著生日宴大肆邀請人,他意圖拉攏勢力的目的就差明晃晃寫在邀請函上了。
至於為什麼邀請了被他背刺的大哥的女兒,很簡單嘛,要臉而已。
道上兄弟都習慣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可狠歸狠,兄弟情義卻始終是一樣被看得很重的東西。
王霸這個癟三自以為將背刺的事情藏得很好,千家主出殯那日哭得跟死了爹一樣,現在的生日宴怎麼可能敢不邀請千重月過來,好歹做戲做全套。
不過為了以防千重月帶人砸場子,他還喊了小弟時時刻刻在旁盯梢。
晚宴終於開始,長得跟剛從棺材裡爬出來的老僵屍一般的王霸,握著杯昂貴的紅酒遊走在場中,碰到勢力單薄的便笑得矜持,碰到一方大佬便笑成老菊花。
千重月帶著白又白入了場,言左言右時時刻刻緊緊跟在她身側,但因為沒有專門的邀請函,他們隻能夠無奈地移步到專供小弟娛樂的地方。
“哎呀我親愛的好侄女,王叔可想死你了。”
“一看到你我就想起了我最好的兄弟,哎,果然人老了就是喜歡念舊情。”
王霸原先看到千重月入場時還不屑一顧,直到有老相識準備上前攀談,他這才假惺惺地過來。
千重月一隻手牽著白又白,另一隻手壓根就沒拿什麼禮物,來得格外瀟灑。
“想他的話便早點下去見他。”
她發誓她並不是在咒人死,畢竟若想再見逝去的人,唯一的法子也就是在冥界與之相遇了。
王霸卻在聽了她的話之後,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的,看得幾個老相識露出譏諷的笑。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千重月,忍著火氣轉移話題。
“哈哈哈許久不見你變得幽默了許多。”
“今天是王叔的生日,你千萬不要拘謹,一會兒隨便吃隨便玩。”
“若是看上了什麼青年才俊,王叔也可以幫你牽線搭橋。”
王霸壓根沒將千重月身側的白又白放入眼底,這種世家的千金結婚前光明正大玩幾個乾淨貨色很正常。
千重月漫不經心地捏了捏白又白的手,聞言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是勾唇。
“今天是你的生日,那便祝你生日快樂。”
“順便祝你長命千歲,畢竟千年王霸萬年龜,很適合你。”
做人沒素質並且不要命會變得很快樂,至少千重月丟下這兩句話後看著王霸吞了蒼蠅一般的臉色,眼中倒是真心實意地露出了點笑意。
白又白穿著昂貴的高定禮服靜靜站在一側,餘光瞥了眼囂張的千重月,想笑又不能笑。
“看看有什麼想吃的。”
“酒少喝點。”
千重月沒什麼興趣結交所謂的大佬,她今天除了帶白又白來蹭吃蹭喝以外,一是想看看仇家主的樣子,二是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個人。
白又白站在她身側垂眸挖著小蛋糕吃,淡定無視掉周圍一些覬覦的視線。
直到原先不溫不熱的場子忽然泛起一陣波瀾,真正的大佬終於現身。
大腹便便的仇老大穿著一身暗色唐裝,高調地帶著仇雅雅出現在晚宴中。
那隻粉紅色的猴子還是穿著與實際年齡格格不入的少女蓬蓬裙,可即便如此,仍舊有無數人不斷衝到她的麵上大獻殷勤,幾乎將她誇成仙女下凡。
仇雅雅高傲的抬著下巴聽著他人稱讚,半晌後,才施舍般地將目光投向白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