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切齒地給雇主打去電話,態度卑微地向對方道歉又一次的失約。
憋著一肚子火的白又白騎上小電驢前往月白集團,一路上將油門加到底了,仍是過了四十分鐘左右才到達。
他急匆匆地奔進公司,同下來辦事的仇特助點了點頭,馬不停蹄地去往總裁辦公室。
沒事找事的千重月正在優哉遊哉地看著下屬交上來的方案,小二郎腿翹得格外舒服。
聽見敲門聲後她才稍微收斂了點懶散的勁兒,讓臉色冷硬的白又白進門來。
“抱歉我來遲了,電動車速度比較慢。”
“但,你有什麼事非得當麵說?”
他擱那一站渾像一棵挺拔的小白楊,黑色薄絨夾克搭著乾淨的白領內襯,整個人清爽又帥氣。
千重月不動聲色地將目光落在他身上,打量的同時沒忘記說事:“你在學校裡是不是出事了。”
她的語氣很篤定,白又白沒必要再遮遮掩掩打著馬虎眼了。
他直截了當地點頭,沒有多說半句廢話,依千重月的能力,她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肯定都知道。
“為什麼不和我說。”
她低頭看了眼時間,心裡盤算著另外一件事。
“沒什麼必要。”白又白乾巴巴地應道,半晌後感覺語氣有些不太友善,又換了個說法,“對我的影響不大,更何況他們說的也並未全是虛假。”
“你是否愛惜你的名聲與我無關。”
“我的名聲卻不容他人隨意毀壞。”千重月放下鋼筆,微抬起下巴一臉狂妄,“我一個潔身自好的企業家,被人四處謠傳包養男大學生,多難聽啊。”
白又白未曾料到是自己會錯了意,乍一聽千重月這高高在上的語氣,心裡莫名咯噔一下。
他眼中流露出幾分明晃晃的譏諷,嘴上卻道著沒多少真心的歉:“真是對不起啊,我不知道您是這麼愛惜名聲的一個人。”
“那您需要我怎麼替您澄清?告訴彆人我不是您包養的情人,那些照片全是P的?”
看著嘴巴比石頭還硬的白又白,千重月當麵輕笑出聲,不留一點麵子。
“你上次給我看的個人簡曆確定沒有造假?你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她雙手環胸姿態閒適,隨口說出來的話難辨真假,“告訴彆人你是我的男朋友不就好了。”
“男朋友?這種連本人都沒辦法信的鬼話,又有誰會信。”
白又白毫不猶豫地否決掉這個說法,對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完全不抱有半絲美好的想象。
“為什麼不信?難道你覺得,沒有享受到男朋友該有的待遇,沒有底氣對外人說出這樣的話?”
“這件事多簡單啊。”千重月聳了聳肩,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白又白,“隻要你稍微撒撒嬌,你想要什麼我會不給你?再加把勁吹吹枕邊風,這集團男主人的位置都可以給你坐。”
“......”
被調戲了一番的白又白無從反駁,臉頰都憋紅了。
他捏緊拳頭目露毫無威懾力的凶光,瞪著千重月怒聲道:“你不要開這些輕浮的玩笑,我們是簽了協議的!”
“啊?簽了協議又如何?”
“合約上又沒規定甲乙方不能談戀愛。”千重月挑了下眉,勾唇笑得格外蕩漾,“隻要你願意,現在甚至可以直接跟著我去民政局領證,謠言分分鐘不攻自破。”
白又白意識到話題已經被越聊越歪了,乾脆紅著耳朵躲開千重月直白灼熱的視線,抿著唇不肯再搭腔。
不消片刻就聽見她那兒傳來惡劣的低笑聲,白又白更加窩火了。
再這麼跟千重月耗下去也隻是浪費時間,他還是趕緊離開這裡為妙。
“若是你沒有彆的事情的,我要回——”
“叩叩。”
突然傳來的敲門聲打斷了白又白的話,惹得他蹙起雙眉。
“千重月你開門,我要跟你好好聊一下我哥哥的事情!”
仇雅雅那嬌滴滴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白又白一瞬間以為自己幻聽了。
直到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敲門叫喚,那令人不堪其擾的作態無比熟悉,白又白才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他猛地看向千重月,以為是她想做什麼。
結果卻撞上對方有些迷茫的視線,白又白不得不抹殺掉腦海中出現的無理結論。
“她,她為何會來這裡!?”
白又白不願意與仇雅雅一同站在千重月的辦公室裡,屆時必定要惹出些事端來。
千重月滿臉無辜地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找上門來。
“你,你這裡有沒有什麼地方能夠讓我稍微回避一下的,她若是看到了我在這裡,必定又會說些沒頭沒腦的話惹你生氣。”
白又白這一番話也不知是偏向誰,但千重月現在懶得去探究這些,而是大方地讓出了辦公桌的位置。
“我休息室的門鎖壞了進不去,書櫃雜物多躲不進人。”
“喏,隻有我辦公桌下麵這個空間能夠借你一躲了。”
她坐在辦公椅上慢悠悠地劃走,亮出辦公桌下剛好可以容納進一人的昏暗空間。
站在一側的白又白臉都僵了,難以置信地看著不似在開玩笑的千重月。
“你在開什麼玩笑,我躲在這裡你豈不是.....”
千重月並不準備給他更多糾結的機會,她伸手摁下辦公桌上的某個按鈕,辦公室的大門應聲打開。
心臟猛地一沉的白又白,幾乎是在仇雅雅闖進來的那一秒,慌不擇路地將自己塞入辦公桌下。
他心情複雜地坐在狹小黑暗的空間裡,將自己艱難地縮成小小一團。
千重月緩緩回歸到原位,徹底將白又白遮擋住。
仇雅雅懷著一腔怒火闖入尋常人等絕對踏不進來的地方,她原先早已醞釀好了一番狠話,隻要一見到千重月,就當麵惡狠狠地說給她聽。
結果走入格調優雅又不失貴氣的總裁辦公室,一眼看見坐在辦公桌後的千重月,她不由得就孬了。
仇雅雅緊緊攥住雙手,全然沒了在門外的氣勢,倒是像極了一朵無辜的小白花。
她瞥了表情冷淡的千重月好幾眼,見對方始終沒有開口的意思,才慢吞吞地啟唇:“我,我過來找你也沒有彆的事,就,就是要跟你聊一聊我哥哥。”
“我哥哥他,他從小就是人人羨慕的好孩子,在學校也是所有小女生的白馬王子。”
“他雖然家裡清貧了些,一直都是跟白姨相依為命,可他有他的自尊心,絕對不會為了幾個錢就.....”
說到了自己分外熟悉的人,仇雅雅終於少了些緊張,大聲地介紹起自己眼中的白又白。
千重月沒聽進去幾個字,硬要說她聽到了什麼,那就是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麻煩你停一下。”她興致缺缺地抬手叫停喋喋不休的仇雅雅,表情沒有半點變化,“請問你在說哪位?”
“我的哥哥啊!”
仇雅雅眨著自己無辜的大眼睛。
“哥哥?”
千重月複述了一遍,語調輕緩,低沉中帶了點兒啞。
聽到這一聲不是叫喚的叫喚,縮在桌下的白又白莫名顫了下,臉龐有些熱。
他的視線恰好正對著千重月修長的雙腿,看了幾眼頗有些不好意思,很快就撇過頭去。
但恰恰就是他躲開視線的這個動作,正好錯過了千重月將高跟鞋蹬掉的那一刻。
她用手撐著下巴,一邊漫不經心地看向無措的仇雅雅,一邊將腿伸了進去。
“你的哥哥是哪位啊?”
一心關注著對話的白又白完全沒有注意到身旁的動靜,直到被人一擊即中,毫不留情地踩踏在脆弱的地方,他才猛然回過神來,呼吸都停滯了。
“我的哥哥是白又白,就是一直被你....被你要挾住的人!”
仇雅雅看著千重月的神情,她隻身一人在彆人的地盤上,不敢將話說得太難聽。
千重月哦了聲,淡淡垂下眼眸,腳下又用了點兒勁。
一雙滾燙的手從黑暗之中衝出,顫顫巍巍地握住她的小腿,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乞求味道。
半晌後又如碰到了什麼燙手山芋般,痛苦地將手收了回去,不敢再逾越分毫。
白又白看著麵前四四方方的明亮出口,眼尾泛著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