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裴曦:“路上可還順利?”
裴曦說:“帶的人手多,安排妥當,尚可。”再難走的冰麵路雪,人踩馬踏,踩成了泥濘路,難走是難走了些,但一切還好。天寒地凍,物資備得足,帳篷食物都有,小心防範,除了長凍瘡,沒什麼人員傷亡。這都是趕路會遇到的事,沒必要跟老丈人提。他簡略地說了些鸞城的情況,有宮侍和宮女在,沒多說什麼,吩咐人把他帶來的東西抬進來。
剛開荒,原本覺得沒什麼東西好裝的,結果這樣裝點,那些裝些,裝了十幾口箱子。
棉被,新的蓋著才暖和,又給老丈人做了幾床。天子,總不能一件棉衣穿幾件,也都做了幾身新的,這便裝了三口大箱子。棉布造出來了,做中衣、鞋襪穿著吸汗透氣,也給老丈人做了一大批。祖廟祭祀,雪地跪太久難受,棉護膝也做了好幾對。
海參、魚乾、魚片、蝦仁、瑤柱、乾貝、海帶、紫菜、海藻等海產,一樣裝上兩袋就又是幾箱。
磨成粉的玉米麵,混著小米煮粥,吃起來甘甜,也裝了些。
海邊沿岸有很多被衝刷上岸的貝殼、海螺、龜殼,那都是漫長歲月中,積年累月留下來的,撿回去打磨加工,就能製成精美的工藝品。他挑了些精美漂亮的,就又裝了兩箱。
加工的珠寶首飾,男性也很有市場,例如腰飾、扳指、戒指、肩飾、領飾等各式各樣的,裴三郎有做珠寶首飾賣,自然也給老丈人挑了最新款送來,且都是上等玉料寶石做的。
羽青鸞以前在宮裡,成天盛裝,去到鸞城後脫下那些累贅,經常穿便服覺察出好來,給她爹做了不少。衣服上依然繡有彰顯身份地位的繡飾,但款式以日常輕便為主,即華麗又舒適,按季每樣給她爹做了六套,從頭到腳都有。鞋子是軟靴、或軟鞋,棉布的,有布底也有皮底。
再就是母女倆準備的一些小玩意兒,最主要的是羽九玄送給她皇爺爺的。
裴三郎夫妻倆送的東西,都在清單上記著,至於羽九玄的,就讓她自己來介紹了。
箱子打開,羽九玄把一件件小玩具往外拿,“這是我的小布娃娃,它每天晚上陪著我睡覺覺,我送給皇爺爺,讓它陪著你。”
“這是小青蛙,爹送給我的,我最喜歡它了。”羽九玄把發條擰上,木頭小青蛙當即在地毯上蹦跳了起來。她還學著青蛙跳的樣子,把手背在身後蹦跳幾下。
她把自己分給皇爺爺的小玩具一樣樣地往外拿,教他怎麼玩,哪些玩具是娘親送的,哪些玩具是爹爹送的都有。之後又捧出一個裝有瓷器的小盒子,那些瓷器一個塞一個醜,上麵還有手指印。
羽九玄指著最醜的那個說:“這個是我捏的小碗碗,給皇爺爺吃飯飯。”
天子:“……”約摸隻能盛乾飯,裝稀粥會灑。
裴三郎說:“這是瓷器作坊剛開,我們去做了批。”他們一家三口的手藝活都不太行,工匠教了怎麼捏,做出來……造型有點沒捏好,但雪白的瓷器底子好,就當是特色工藝品了唄。
酒杯、飯碗、餐盤做了一堆,酒壺是找工匠做的,以他們仨的技術水準還做不酒壺。
羽九玄格外大方,把她的玩具裝了兩大箱給皇姐姐。
天子問她:“你送這麼多不心疼嗎?”
羽九玄說:“不心疼。這些都是我兩歲玩的,我已經快滿三歲了,都送給你,讓爹娘做新的。”
天子:“……”
裴三郎:“……”臥槽,你當初裝玩具的時候不是這麼說的。他說道:“羽九玄,你玩了,我要告訴你娘,你把你不玩的東西給她爹,你娘不會給你新玩具了。”
羽九玄立即改口,說:“我玩的呀,我帶著皇爺爺一起玩的呀。”又拉著她皇爺爺的手,仰起頭看著他,說:“我們一起玩好不好?”
天子滿臉勉強地說:“試試看吧。”
羽九玄拉著她皇爺爺去到矮桌旁,努力地向他推銷每一樣玩具怎麼玩。
天子故意裝成沒學會,羽九玄就一遍遍地教,手把手地教,還安慰他:“慢慢學,不用泄氣。”
天子把小玩具拚上。
羽九玄滿臉驚喜地叫道:“拚上啦。”抱著天子的胳膊,說:“真棒。”終於學會了!
天子瞧著直樂,也不知道平時裴曦和青鸞是怎麼教的,古靈精怪的。
羽九玄又拿起件玩具,想了想,摸摸自己的肚子,又看看天色,問:“皇爺爺,你餓不餓?我們可以吃完午膳睡完午覺再玩。”她給天子看她的小肚子,說:“肚肚說該吃午膳了。”
天子讓人傳膳,給她把玩具一樣樣收起來。
羽九玄坐到她娘親常坐的位置前,自己用餐,宮女上前想侍奉她用餐,她擺擺手,表示不用。自己把自己照顧得可好了,還不時拿手絹擦臉擦手,保證臉和手都乾乾淨淨的。
天子一頓飯吃得注意力全在小孫女身上,都快忘了旁邊還有個天神女婿。
羽九玄有睡午覺的習慣,吃完午飯,歇了一會兒就犯困了。
天子讓人給她鋪了睡榻,她便乖乖地睡覺去了。
天子守著她睡著了,才出了寢宮,對裴曦說:“這孩子教得真好。”也像她娘小時候,打小就會自己照顧自己。
他揮手,讓宮侍和宮女們都下去,翁婿倆才有時間說上話。
裴三郎把鐵礦、軍隊調整、發展作坊、商貿,改進糧食種植方式等那些不能在信裡講的事都跟老丈人講了。
天子把這兩年摸的那些底細,如越公府這樣有實力爭雄的累世公侯情況都透露給裴曦,讓他們早作防範。
他們在南疆,絡繹不絕的商隊往那邊運東西,又運出來,大家都瞧著的,流言也有,其中就包括銅錢鑄農具。這種事裴曦以前在莊園的時候就乾過,如今他封鎖南疆,大家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個。
將來他百年後,新帝登基如果想打南疆,這就是現成的理由。
即使新帝不想打,有人進言,朝廷也必然要查。
他在,還能鎮一鎮,一旦他不在了,這大鳳朝就又是另一番天地景象了。
裴三郎一一記下。
天子說:“棉花、玉米,外麵都沒有,你如此送來,怕是要招禍。”
裴三郎笑道:“無妨。待過些年南疆有餘足,會往外賣的。”即使招禍,也不是玉米棉花。
天子點點頭,又問青鸞怎麼樣。
裴三郎說:“成天騎馬到處跑,曬黑了。我們去海邊度假,她帶著元兒在沙灘上瘋玩,出門前和回家後是兩個色。”他又從隨身帶的背包裡裝的信取出來給天子,還有一些圖紙,有羽青鸞給天子寫的信,也有規劃圖和建造圖。
天子仔仔細細地看過規劃和建造圖,安心了,然後當場給燒了。這種東西不能留。
信件,他也是看一封燒一封,一封都沒留。
裴三郎坐在旁邊,看著直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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