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
謝承安端坐著, 背挺得很直,麵容俊秀, 鼻尖滲出一滴汗珠。
慕歡纏在他懷裡, 因著方才的動作, 衣領微微散開了,露出頸間一小片玉白的肌膚。
鎖骨纖細, 墨發垂墜在衣領間,生了些薄汗, 有幾縷黏在頰上, 揉了胭脂般的紅, 眼波微蕩,媚眼如絲。
“殿下。”她的聲音似含著蜜, 柔軟而甜蜜,吐氣如蘭, 尾音似帶著鉤子。
纖細的手臂摟在他的頸間。
謝承安低頭看她。
她穿著紅色的衣裳,顯得皮膚瑩□□嫩, 恍若透明,離得很近, 漆黑眼瞳裡倒映出他的臉。
謝承安覺得臉頰有些燙, 似抱著一團火,他努力轉移話題, 道:“你不要動, 等會回宮我就給你找太醫, 好不好?”
慕歡歪了下頭, 說:“不好。”
她有點賭氣似的,微抬起臉,親上他的下巴。
溫熱的呼吸噴灑下來。
謝承安的耳根都要燒起來,他有些不自然地彆開臉,恰巧慕歡將臉往上抬,於是一下子將唇印到他的嘴角。
謝承安呼吸一滯。
他們不是沒有親吻過,但看著她現在的狀態,他總覺得自己在趁人之危。
更何況,他……他還沒做好準備。
謝承安不知道想到什麼,臉頰上的紅快與慕歡一樣濃了。
慕歡自然不管他在想什麼,她捧著他的臉,將唇舌印上去,聲音細細地傳遞過來:“我很清醒,殿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她的眉眼,她的表情,她的聲音,無一不在誘惑他,謝承安頓時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剩下的聲音被吞沒,一時有些安靜。
狹小的車廂中,陡然悶熱起來。
東宮。
謝臨坐在主座上,旁的宮人小心翼翼地伺候著,謝臨揮了揮手,道:“下去吧。”
宮人們便靜悄悄地出去。
——雖然他們是東宮的人,卻也不能違抗皇帝的命令。
謝臨等了一會,沒見他們回來,便去了側殿。
謝承安抱著慕歡回來,一路上的人都被他打發走了,他進了寢殿,有些奇怪怎麼沒有人。
但他沒有太多思考的時間,慕歡軟軟地躺在他懷裡,朝他看過來。
她的眼角暈出淺淺的紅,眼睫微顫,含著一絲媚意,水光瀲灩。
謝承安心重重一跳,將她放在床上。
她的青絲如綢緞,鋪陳在床鋪上,宛若巫山一段雲。膚上泛起胭脂樣的薄紅,如三月的春雨,籠著一層朦朧的紗,迷離又醉人。
眼睛很黑,生出氤氳的霧氣,透著薄霧看過來時,便有些繾綣的情意。
唇色紅豔,微張著,莫名的綺麗。
輕紗帳暖,軟玉生香。
謝臨聽見動靜時走過來,剛到門口,便看見床上的人,隔著輕紗,看不太真切。
他驀地停住。
眼神倏地沉落下去。
謝臨欲轉身離開。
微風吹拂,輕紗動了一下。
慕歡抬起眼,朝門口看過去,四目相對。
她的衣衫將褪未褪,露出細致的鎖骨。青絲微亂,散落下來,烏黑如檀木,肌膚雪白,染上緋紅,烏黑濕潤的眼裡滿是輕薄的霧。
謝臨眸色深沉,有一絲冰冷的火。
慕歡瞥見他,怔了一瞬,淡淡地收回視線。
輕紗垂落,遮擋住了床上的人,也遮擋住了他的視線。
謝臨垂下眼,靜悄悄地離開。
謝承安發現父皇這幾日總是在生氣。
雖然麵容溫和,但看他時的眼神,卻總是深沉的,氣質也分外淩厲。
他好不容易不怎麼怕父皇了,現在卻發現,對方一生氣,他心中還是有些怵。
他不知道父皇是不是對他不滿,也不敢問,隻能在私下裡向慕歡抱怨。
慕歡揉了揉他的頭,道:“也許是因為朝堂上的事情吧。”
“算了,不想了。”
謝承安黏黏糊糊地蹭她,語氣有些甜膩,“我們休息一會吧。”
——謝承安初嘗歡好,食髓知味,一改往日的害羞,經常纏著慕歡。
慕歡輕輕踢了他一腳,道:“我很累。”
謝承安委委屈屈地說:“真的隻休息……”
*
這幾日,京中發生了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事——
將軍府的長女慕婉,與戶部尚書的小兒子定了婚約。據說那小公子私下開著勾欄院,府上有十幾位姬妾,品行也不怎麼好。
了解的眾人都有些想不通,堂堂將軍府的小姐,怎麼會看上這樣一個人。
但他們不知道真相,也沒什麼興趣調查,隻是作為飯後餘談,討論兩天後,便漸漸將之拋在腦後了。
現在他們所討論的,是皇上為歸京的慕小將軍舉行的慶功宴。
聽說皇上宴請百官,但文武一向不和,去的多是些武官。
皇宮。
紅磚綠瓦,宮牆巍峨,氣勢磅礴。
臣子們結伴朝裡走,身材高大氣勢豪邁的多是武官,零星的幾個氣質溫和的,便是少有的文官了。
眾人到大殿上的時候,慕北已經到了。
他穿著玄色衣袍,身材秀挺,麵容精致,分明是不大的少年模樣,卻麵如冷霜,有著他人征戰數載都未有的冷厲血氣。
眾人上前恭賀。
武將們素來豪邁,對著慕北卻粗礦不起來,明明同為武將,他卻看上去分外斯文俊秀,不像個武將,倒更像京城裡不經世事的貴公子,——如果忽視他這一身冷氣的話。
文官們擠過來,倒顯得戰戰兢兢。
他們大都一生待在京城,沒經曆過什麼生死,對上慕北這樣從屍山血海中磨礪出來的肅殺之氣,便心中發怵,不自覺地緊張。
麵對眾人恭賀,慕北淡淡地點了下頭。
他一直是這幅模樣,眾人也不介意,紛紛落座。
沒過多時,太子也過來了,遠遠看著,身邊帶了一個人。
其中有人沒見過慕歡。
他們有些驚訝地想,聽說太子得了個美人,去哪裡都要帶著,沒想到連將軍的慶功宴,都敢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