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有感情,所以即使對方表現得十分差彆待遇,她也不覺得傷心。
說到底,她不但對父愛沒什麼期待,對兄弟情也沒什麼期待。而且這種情況她早就不知道經曆過多少次了,根本已經麻木了。
反正不管殷長生兄弟倆跟殷千愛多麼兄妹情深,到最後還不是被她設計挑撥得反目相向?這世上原本沒有什麼情深不破的感情,隻看你有沒有足夠的手段和心思去破壞而已。
抱著這樣的想法,殷憐很有耐心地看完了殷長生和殷長寧的感情戲。
但是殷夫人再怎麼慈愛,在這種關係重大的決定上還是不太可能聽從兩個幼齡兒子的想法的。殷長生和殷長寧最後還是沒有改變殷夫人的主意,最後又難過又傷心,一副要哭的樣子。
殷長寧還好,殷長生的性子激烈,望向殷憐的眼神就有些凶狠。
他大概覺得殷千愛會被送走都是殷憐的錯。如果不是殷憐的出現,殷千愛就不會被送走。
殷憐跟他鬥了這麼多年,如何能不知道殷長生的性格和思維方式。兩人眼神一接觸,殷憐就知道殷長生現在是個什麼樣的想法……哪怕對方此時還隻是個丁點大的孩童。
三歲看到大,古人誠不欺我。
殷憐對殷長生露出微微一笑。
殷長生卻猛然扭過了頭,不再看她。
接下來的時間裡,殷憐一直受到了殷夫人的精心照顧。殷家雖然請了護理,但是殷夫人自己卻也一直寸步不離地陪伴在殷憐的身邊。她親手照顧殷憐,幫她洗漱,換衣,喂飯……照顧得無微不至,護工基本上隻能搶到一些外圍的活計。
殷憐簡直就有幾分受寵若驚。
她可是自小都沒有受過這種待遇。
殷憐回顧了自己短暫的人生,倒是記起了她唯一一次被人喂食的經曆——那段時間殷長寧對她一直不即不離,遇到外人刁難她也護得不徹底,令殷憐感覺到了不安。正好那時候荊家的荊佑白表現得對她很有興趣,她就順勢勾搭上了對方,借著對方的勢力擋掉了不少麻煩。
荊佑白外表也算是堂堂,但性格卻出乎意料地黏糊,還喜歡在餐桌上喂她吃東西。殷憐當時其實覺得這種黏糊的行為特彆肉麻惡心,卻又不得不強行忍受,畢竟受人庇護的人沒有挑剔的資格。
後來殷憐踩著荊佑白打入了荊佑白的交際圈,跟不少有能量的世家子弟都建立了私人的交情,就趁著荊佑白跟其他女生玩曖昧的機會把對方甩了。她不但把人甩了,還做出了一副被傷透了心的受害者模樣,贏得了圈子裡的不少同情和關心。
甚至連荊佑白本人也一直認為是自己的錯,好些年都一直對她念念不忘,後來還一直照拂她,又哪裡會知道殷憐其實從一開始就不怎麼樂於跟他玩黏黏糊糊的戀愛遊戲,隻是迫不得已在利用他而已。
但是被荊佑白喂飯一直隻覺得惡心和反感的殷憐,在被殷夫人喂飯的時候卻一點也沒感覺到那時的那種反感。反而,她感覺到的隻有暖暖的心情和幾乎想掉眼淚的甜蜜。
……一定是因為對方是殷夫人。
殷夫人的眼神溫柔,動作輕柔又小心翼翼,殷憐也許不知道什麼是母親的感覺,卻出於本能地就想抓牢她。
其實殷憐不管前世還是今生,這個歲數都早已經能夠自己吃飯,穿衣服,而且絕對不會掉飯粒,或者扣錯扣子。
任何小孩子要是吃飯弄臟了衣服就會遭到一頓毒打,一定也會變得像殷憐一樣自理能力超強。
但是即使知道這一點,殷夫人還是堅持親手喂了殷憐吃飯,幫她穿衣服和洗澡。
洗澡大概是殷憐難得不能自己做的事情了。
其實一般的擦洗殷憐是能夠自己完成,隻是洗得不怎麼乾淨而已。然而她現在住的這家私人醫院設施有點過於豪華了,連浴室裡都自帶大浴缸,對於六歲的殷憐來說簡直就像個巨人的世界。
在這種環境裡洗澡也確實有點超出她的能力範疇了。光是爬進浴缸裡,對於殷憐來說就是翻閱小山坡的運動強度。
不過殷夫人也不可能讓她自己洗澡。她每到這個時間,就會主動把殷憐抱進浴室,幫她洗浴。
而隨著時間過去,殷憐身上的疤痕也在慢慢消退。殷憐一直是讓方百合和殷千愛都又嫉又恨的不留疤體質,不管受了多重的傷,最後總是幾乎不會留下傷痕。
所以此時殷夫人就訝異的發現殷憐的傷口已經好了許多。
然後她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
她手指撫過殷憐因為瘦削而顯得有點顯眼的鎖骨一短,說道:“小憐……你這個似乎不是傷疤……是刺青還是胎記?”
殷憐低頭一看,就在自己頸下看到了一個從來沒見過的奇怪圖案。
她對自己的記憶很有自信,偏偏胸前的圖案看上去有點熟悉她又完全記不起來到底熟悉在哪裡。但是她可以確信這東西不是刺青也不是胎記。
她以前身上根本沒有這個圖案。
殷憐對著鏡子,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