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教義大部分是抄的,從原來的世界。
殷憐不是不能自己編寫教義,隻是覺得沒有必要。不管什麼時代什麼世界,大眾渴望的東西是一樣的。真正能廣為流傳和被人信仰的宗教,都是在發展過程之中不斷地改變和自我修正的,代表的是信徒群體的意願。說白了,就是他們想聽的話。
當然,教義不能民眾想聽什麼就說什麼,它本身還要能夠自圓其說和經得起時間考驗。要做到這點,教義必須大體上等同於道理。
馬蒂爾和地球還是有一定的區彆的。從好處講,這裡的經濟情況還基本上停留在皇權和教會□□的時代,而殷憐的世界已經進入了更加重視一些主群體利益的時代——少數人的社會和多數人的社會,在信仰的散布方式和統治手段上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前者更強硬,而後者更具有蠱惑性。
雖然看上去是前者更有力,但事實上從曆史上的宗教和朝代演變就知道了,華夏有一句話叫做得民心者得天下,後者在長遠來說,其實更具有無形的威力。
不過,殷憐雖然覺得這種傳教手段從長久來說確實更有威力,卻也知道馬蒂爾的情況和地球不一樣。地球上不管以前有沒有真正的所謂神跡,反正自從科技發展之後,普通人能起到的作用就越來越大。
科技就像杠杆,把普通人的力量無限擴大。科技雖然是少數知識分子的成就,增長的卻是無產階級的力量。而魔法,卻是控製在少數人手中的力量,它加強的是統治階級的權力。
在這樣一個背景下,要做到得民心者得天下,首先還要加強民心本身的影響力才行。而這裡的民心,指的並不是普通的平民……恐怕還要涉及一些底層的牧師和聖職者。
所以她雖然做的是統籌民眾的工作,其實一直關注的卻是聖職者們的反應。
黑賢者看完了殷憐遞上來的計劃書,然後便愣住了:“……登記所有教會和聖職者?”
殷憐笑答道:“就是這樣。之後聖城的所有教會,必須在魔法協會的許可之下才能繼續進行宗教活動,而且這些宗教活動必須是健康且正義的,不能反對無辜的其他人,也不能對一般人產生傷害行為。”
黑賢者仔細看了一下殷憐列出來的宗教三十二項,露出了沉思的神色,半晌後勾起了嘴角:“有意思。”
也難怪他這麼說,因為殷憐列出來的這三十二條,乍看之下基本上都是很正經的條例,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但是仔細思索起來,卻頗有一些有趣的地方。
比如說這一條:任何人有選擇自己信仰的自由。在沒有危害到他人自由安全的情況下,任何教派不得以任何理由對於信徒或者非信徒進行威脅或者迫害,包括但不限於強迫對方信仰特定神明,強迫對方貢獻金錢或者其他物質財富,以及幫助脅迫其他人。所有信仰,捐獻,和宗教活動必須出於自願。
其實在這裡,按照地球上的法律來說還應該對於自然人和法人等概念進行定義,不過剛開始的時候殷憐不想搞得這麼複雜,避免影響聖城原住民的理解。
不過即使是如此,這裡麵的內容也很是意味深長。
殷憐這些條例在明麵上來說應該是十分義正言辭的。問題是宗教迫害那是馬蒂爾尤其是聖城的地方特色,不管是教會方麵還是平民方麵,也都早就習慣了這種命令與被命令的關係。
所以殷憐想要給予平民“選擇自由”,另一方麵不就是在削弱教會的權柄嗎?
偏偏她用詞義正言辭,甚至還暗示以往教會的作為對於平民來說一直是一種迫害,魔法協會反而成了拯救所有教徒的救世主,讓黑賢者怔愣之餘,又有些驚歎。
另一方麵,殷憐仍舊允許了聖城眾教會進行傳教,又沒有真的將對方逼到死路上,隻是進行了一定的限製。因為魔法協會攻克聖城的情況,想必一眾教會對於這種變化都是有所準備的。
黑賢者知道聖城雖說是一眾教派的大本營,但是除去聖城之外,各個教派應該都還存在著很大的一部分有生力量。投誠的教會也好出逃的教會也好,其中很有一部分現在應該隻是潛伏了起來,等候反撲的時機。所以他才希望殷憐能儘快在聖城收攏一部分力量,將之掌控在手中。
現在看起來,她做得比想象中更好一些。
黑賢者看完了所有的文字之後,思索了一下,說道:“你寫得很好,我覺得可以,就這樣辦理好了。”
殷憐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就張貼出去了。”
結果這些條例張貼出去之後,很快就引起了整座聖城的震動。其中受到震撼最嚴重的自然是聖城之中最具備影響力的一眾教派。
“信仰自由!?”一位金發牧師在自己的屋子裡轉了好幾圈,然後才說道,“……好狠的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