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最後還是回了酒店, 讓服務員送餐到房間。
飯桌上很安靜。
夏鬱本來吃東西就不快,心裡有事,吃得就更慢, 周鼎看了他好幾次, 終於還是忍不住地說:“還在想你哥的事情?”
夏鬱搖頭:“不止,還想了點彆的。”
周鼎問:“想了什麼?”
夏鬱放下筷子, 抬眸看著周鼎:“我在想,你到底有多喜歡我,又到底喜歡我什麼?”
哥嫂的過往令他唏噓, 故事裡的三個人每一個都愛而不得,分不出誰比誰更慘。
但更令他在意的,是他們的感情。
該有多愛, 夏昭才會被折磨成那樣,甚至最後放棄生命, 該有多愛,那個叫鐘霆的男人才會被家人帶出國幾年還奮力掙紮著回國想和夏昭在一起,又該有多愛,才會讓一個本來不打算結婚隻想一心撲在事業上的女人不光生了孩子, 還心甘情願地守寡快二十年。
那到底是怎樣的感情?
又到底是多深的感情?
居然經過了以年為單位的時間, 還一點沒有褪色。
故事慘烈,卻又帶著致命的吸引。
讓他不禁想,他和周鼎呢?
他們的感情有多深呢?他們對彼此的喜歡又到底到了什麼程度呢?
同時,他也有中被敲醒的感覺。
那樣的家庭, 那樣的爸媽,憑什麼讓他一直膽戰心驚?
憑什麼成為他一直以來的束縛和顧慮?
又憑什麼他要因為他們的頑固和迂腐,一次又一次辜負周鼎的心意,讓他在自己麵前、在這段感情裡那麼卑微小心?
他想往前邁步。
他想要給予周鼎確切的回應。
周鼎聞言有些奇怪道:“怎麼突然問這個?”
“因為我突然很想知道。”夏鬱說。
聽出夏鬱語氣裡的認真, 周鼎也放下了筷子:“可喜歡這東西怎麼說得清?”
也是。
夏鬱垂下眼眸,他甚至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對周鼎的喜歡到底到了什麼程度。
但思考過後,他很快又問:“你當初為什麼會同意跟我做炮友?而且你一開始就很喜歡我,可我認為我們之前並沒有什麼過多的互動,也不足以產生什麼感情,可你卻很快就喜歡上了我,而且我能感覺得到,你好像特彆特彆喜歡我,為什麼?”
夏鬱說著停頓一下,看著周鼎的眼睛,“是Crush嗎?”
周鼎愣了下:“Crush?擠壓?粉碎?”
夏鬱忍不住笑了下:“我說的不是它的英文解釋,我說的Crush是一中猛烈又迅速的愛戀,就像煙花一樣,很短暫,但絢爛多彩,讓人沉迷,就像在我眼裡,你就是突然地喜歡上了我,沒有鋪墊也沒有積累,一上來對我的感情就已經很深,好像突然之間就深深迷戀上我一樣。”
他說,“我覺得,很像Crush。”
周鼎想了想:“就是驚豔的意思?”
夏鬱思考了一下:“也可以這麼想,Crush很容易產生,覺得一個人長得好看,或者覺得他的手指好看,甚至覺得對方戴的領結好看,都有可能會產生Crash,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會來得非常迅猛,讓人念念不忘,誤以為是愛情。”
聽到這,周鼎愣了愣。
因為這個解釋還挺符合他一開始的狀態,他那時也察覺到了自己的昏頭,但就是控製不住心裡的喜歡,目光和心思都恨不得圍著夏鬱轉。
夏鬱一直注意著周鼎的表情,見狀問道:“真是Crush?”
周鼎道:“可我對你的喜歡並不短暫。”
他想了想,又說,“一開始可能確實有點你說的這個Crush,但我覺得你說的這個其實就是驚豔和怦然心動的意思吧?可這不是很正常嗎?你那時候確實驚豔到我了,突然出現在我的視野裡,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也不排斥,反而被你吸引了目光,在酒吧還有球場,我都會不自覺地去看你。”
周鼎說著抓了下後腦勺,眉頭皺起,表情苦惱。
感情這東西過於細致,他覺得這真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但夏鬱想知道,他也隻好笨拙又努力地去闡述。
“你又不按常理出牌,一上來就邀請我上床,不同意還不行,不然你就去找彆人,那我也隻好同意。然後上床這個事情……”
周鼎舔了舔唇,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時的反應,那時的自己激動又興奮,甚至當時就產生了一中和夏鬱成為夫妻、彼此相愛的錯覺,即使現在再想起,心跳也依舊會加快。他接著道,“身體的負距離接觸對我來說很刺激,也特彆親密,它確實加深了我對你的喜歡,而且還加深了不少。”
“後來的話,因為我很清楚自己喜歡上了你,所以就想追你,想對你好,想你也喜歡我。我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至於你說的Crush,我覺得它更像是一段感情的開始,如果沒有一開始的驚豔和怦然心動,也不會有什麼後續。”
周鼎看著夏鬱的眼睛,認真道,“所以我覺得Crush是開始,而喜歡和愛是Crush的延伸和進階。”
夏鬱單手托腮:“那我到底哪裡驚豔到了你?”
周鼎更加一頭霧水:“是有人說了什麼嗎?”
夏鬱搖頭:“是我突然想知道。”
“不是都過去了?”
“所以我說是我突然想知道啊。”
周鼎疑惑地看著夏鬱,但看了好一會也沒有和對方的腦電波對上線。
他隻好回答道:“長相、行為舉止、做事風格等等,都很驚豔,我反正沒有見到過像你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