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銘還記得，江黎曾經跟他坦白過自己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那麼，江黎以後會離開這個世界嗎？
他忽然間就想到了這個問題，心裡湧生出一絲難以察覺的慌亂感，胸口悶悶的，像是堵著棉花一樣的難受。
江黎漸漸睡得不安穩，像是夢到了什麼難過的事情一樣，低聲說著夢話，“我不是廢物……”
封銘的心一揪，看到他眼角一閃而過的晶瑩，忍不住伸手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誰說你是廢物，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江黎不知道有沒有聽見他的話，隻是下意識地在他手心裡蹭了蹭，像是小狗求主人的撫摸似地，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
江黎第二天早上醒來，還有些暈乎乎的，上班也遲到了。
他隱約還能想起是封銘送自己回來的，給對方發了一條感謝短信說要請吃飯，然後急急忙忙地回到自己的崗位上。
待他忙完之後，才發現季明軒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太對勁，看起來似乎有些蔫不拉幾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啊？”
“沒事，隻是有點感冒……”季明軒的話還沒有說完，江黎的手便伸了過來，碰了碰他的額頭。
“你發燒了。”僅僅是半秒，江黎便收回了手，擰眉看著他，“你還回去休息吧，病假。”
季明軒搖頭拒絕，“不用，我吃過藥了，沒什麼大事。”
江黎可不敢繼續使喚病號，但又勸不動他，總不能把人綁回去吧？他想了想道：“要不然你去我辦公室休息一下，等好一點再說，你這副病怏怏的樣子我也不敢用你啊。”
“……好吧，謝謝小江總。”季明軒妥協了，被江黎領進了辦公室。
江黎給他找了一張毯子，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要說他有多關心季明軒倒不至於，就算換成一個普通人他也不好意思讓人家帶病給自己工作，乾脆讓人休息得了。
反正助理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時間不知不覺地到了中午。
封銘又看了一遍江黎發給他的約飯短信，唇角不自覺地勾了勾，然後十分準時地下了班，開車前往江氏。
江氏的人也是認識封銘的，他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江黎的辦公室前，心情愉悅地推開門，卻沒想到會看見另外一個男人。
季明軒。
他正閉著眼睛躺在柔軟的沙發上，臉色有些蒼白，身上還蓋著一條毛絨絨的毯子。
這條印著小熊的毯子曾經在封銘的辦公室裡出現過，後來江黎帶了回去，現在蓋在另外一個男人的身上。
封銘的心情一瞬間晴轉陰，一雙黑眸緊緊地盯著季明軒，像是要在他臉上盯出個洞來。
大概是他的存在感太過強烈，季明軒沒過一會兒便醒了過來，正對上封銘陰沉沉的眼睛，莫名感覺到脊背發寒。
“封銘？”他慢慢起身。
封銘俊臉緊繃，“他呢？”
季明軒很快反應過來，答道：“小江總有事出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封銘總覺得這一句“小江總”裡帶著某種親昵的意味，臉色頓時更加難看了。
季明軒神色變得有些不自在。
封銘這表情怎麼跟抓奸夫似的，搞得他都有點心虛，但他和江黎絕對清清白白！
“咦，封銘你怎麼來了？”一道清悅的聲音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僵局，正是從外麵回來的江黎無疑。
封銘回頭看他，“不是你約我吃飯？”
江黎當然沒忘，“我準備去找你的。”
“他為什麼睡在這裡，還蓋你的毯子？”
“哦，他生病了所以我讓他休息一下。”
“你的辦公室我都沒有睡過。”封銘的聲音冷冷的。
江黎想了想，試探性問道：“那下次你睡？”
封銘：“……”
季明軒尷尬地站起來，“謝謝小江總，我現在已經好多了，不需要休息了。”
“哦，那你去吧去吧。”江黎不甚在意地擺擺手，這讓封銘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我們去吃飯吧，我都快餓死了！”
封銘冷哼一聲，但也沒有揪住這件事情不放讓江黎餓著肚子，“……待會想吃什麼？”
江黎一邊報著菜名一邊和封銘走出了公司。
兩人走後，有員工小聲議論，“小江總和封先生的關係可真好啊！”
季明軒正好經過聽了一耳朵，心想，何止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