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一趟,怎麼就要打起來了?這才剛見麵,有什麼不能好好的說的?”徐學海歎了口氣,慈愛又憂愁的目光看著辦公桌前的兩人:“你們兩個,解釋一下。”
莊深身形清瘦,冷冷清清站著,渾身都有一種置身事外的空洞感。
範盛頂著一腦袋墨水,雖然稍微處理了一下,但臉上的墨痕並未全部褪去,烏黑一片很是紮眼,他咬牙切齒,額上青筋暴起,顯然一身怒火。
兩人氣場猶如正負南北極。
範盛怒不可遏:“我不小心把墨水倒到他桌上,他就按著我的頭砸到牆上,還想把玻璃紮我眼睛裡!”
徐學海當時進來時,莊深已經放下來手裡的東西,抓著範盛衣領的手也鬆開,隻是淡淡地站在前麵,所以徐學海並沒有看到那驚險的一幕。
他不太敢相信地看向旁邊的已經收斂起乖戾,一臉平靜的莊深。
“他說的是真的?”
莊深從剛才開始就覺得有點煩。
範盛這種人他見得多了,整天仗勢欺人,莊深也不是軟性子,遇到這種人就忍不住心裡的躁意。
然而還沒動手,徐學海就進來了。
他雖然從小就打架,但也不喜歡成天打打殺殺,可偏偏有些人就是喜歡找存在感。
莊深微微垂著眼眸,好看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不慌張,也不害怕。
“他先挑事,我打他,天經地義。”
辦公室裡的其他老師本來看著這邊,此話一出,氣氛突然凝滯。
這是什麼欠揍發言?
這一屆學生也太狂了吧!
當著老師的麵,毫無悔改、淡定自如,是真的強。
徐學海不讚同地搖了搖頭:“同學之間,要團結有愛,怎麼能動不動就打架?打架傷人不利己,百害無一利,打架是最不可取的,我呢,想的是同學之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過範盛腦袋是不是被打傷了,你想怎麼處理?”
範盛掃了一眼莊深,挑眉:“我已經給我爸打了電話,他等下就來幫我處理。”
他爸給學校砸了這麼多錢,這個莊深前科累累,一來就打了他,還能再在他們學校裡待下去?
徐學海又問莊深:“你爸媽電話多少?我們就叫上家長來討論討論這件事。”
莊深淡淡道:“沒有。”
徐學海頓了一下,不解:“什麼沒有?你不記得你爸媽電話?”
“我媽走了。”
“……抱歉。”徐學海目露憐憫,內心歎息,單親家庭,那這孩子真是可憐啊,難怪性格有點冷。
徐學海又小心翼翼地問:“那你爸呢?”
“我沒有爸。”
“……”這話題沒法聊了。
前門,以蔣淮、沈聞為首,走來幾個人,正要進門,就聽到了兩人的這段對話。
蔣淮腳步一頓,震驚:“操,聞哥,這新同學有點猛啊,他是聖母瑪利亞遺落人間的孩子嗎?”
沈聞一手插兜,狹長的眼半眯著,辦公室裡冷氣開的足,冰涼的空氣包裹下,他那張臉也顯得有些冷。
聽到這話,沈聞不太耐煩地踢了他一腳:“閉嘴。”
蔣淮聽話地閉嘴了,帶著身後的幾個人走進辦公室,揚聲道:“報告老師,我們有話要說。”
徐學海正苦惱著。
他不知道該怎麼繼續這個話題。
凡事都要以學生的身心為重,他怕自己再問下去,會傷害莊深幼小的心靈。
正好門口一道聲音,拉走徐學海注意,他看到班上好幾個人都過來了:“你們怎麼了?”
莊深也抬眼看去。
沈聞站得挺正,但掩不住身上那股矜貴慵懶,給人一股懶倦隨意的感覺。
旁邊的蔣淮長得也挺帥,兩側的頭發剃得隻剩一點青茬,中間部分燙卷,發型還挺騷氣。
蔣淮站在前麵,笑得陽光燦爛:“徐老師,我們來給莊深喊冤。今天還沒上課前,範盛故意把墨水倒莊深桌上不想讓他坐那,等莊深過去之後,還挑釁他,大家都看到了。”
說完,他朝沈聞擠擠眼。
沈聞手從兜裡伸出來,順帶拿出手機,垂著眸在上麵點了幾下,放出一個視頻,翻過屏幕給徐學海。
他聲音挺低的:“這是監控。”
範盛正好坐在監控底下,拍得還挺清楚,他轉過身,挺囂張地將墨水倒了半瓶,還笑著跟旁邊人調笑。
這表情和動作,怎麼看都不像是不小心。
徐學海已經沒空去想為什麼沈聞手裡有監控,看到手機裡範盛的模樣,心裡“轟”的一聲,臉上氣得發紅:“胡鬨!範盛你就這樣歡迎新同學,這像什麼樣子!”
他原本在知道莊深有前科時,以為是莊深脾氣不好,打架打習慣了。
沒想到裡麵還有這麼一出!
範盛之前做的很多壞事都沒人說,今天因為半瓶墨水就被徐學海當著這些老師同學的麵罵,頓時惱羞成怒。
範盛陰沉沉地看著沈聞:“沈聞,我和你有仇?你他媽一定要和我對著乾?!”
他不清楚沈聞的來頭,連他爸都不知道沈家是做什麼的,沒遇到過這號人。
沈聞在學校裡也打過人,甚至打得比他還狠,連老師都敢打,最後一點事都沒有。
偏偏長得還好看,班上一堆女生追在他後麵跑。
就連他喜歡的段念薇也總是盯著沈聞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