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遲墨是我朋友, ”莊深打開宿舍門,擰著門把手看他, “他沒有惡意。”
走廊上燈光暗淡,莊深打開門前宿舍裡燈光,明亮白熾燈傾瀉, 照在他們沈聞那張輪廓分明臉上。
沈聞垂著眼, 似乎是在思考這句話, 過了兩秒才岔開話題:“以後有人找你麻煩, 你可以告訴我。”
他看著莊深, 漆黑深邃眼瞳裡染著光:“我也是你朋友。”
第二天一早,莊深一路無阻來到了甜品店。
周琉看到他都愣住了:“你怎麼還是來了?”
莊深輕門熟路地走進去,臉上波瀾不驚:“不是少人?”
周琉不好意思道:“其實隻有高峰期有點忙, 你不過來也可以。”
他們甜品店被沈聞買走後,一下子有了金主。
通過一些營銷、渠道推廣,甜品店流量越來越好,比之前還高。
服務生也比之前多招了兩個, 但正好一個員工回家路上扭傷了腳,請了半個月假, 這段時間才又忙了起來。
莊深表情很淡:“沒什麼事,過來做個蛋糕, 順便幫忙。”
明明做個蛋糕隻要一兩個小時,但莊深還是留了大半天, 等忙完了才去後廚。
周琉知道他是好心過來幫忙。
而且莊深和他們老板似乎關係很好, 沈聞後來還特意和她說過, 莊深在甜品店做什麼都行。
換班期間,正好沒什麼事,周琉也在後廚休息,拿出手機點開了決鬥遊戲。
這個遊戲無論男女老少,每個階層都有人在玩。
何杭看到她屏幕上畫麵,笑容溫和討好:“我和你一起?”
“行啊,你帶帶我。”周琉技術不怎麼好,有男生帶十分樂意。
莊深將攪拌好蛋糕原料倒入模具,放進了烤箱。
他擦乾淨手指,往另一邊看了看,見何杭非常規矩,沒什麼出格動作,才收回視線。
他看得出來何杭很喜歡周琉,甚至是一種有些難以啟齒喜歡,才會故意去偷拍。
想到那天發生事情,莊深皺了皺眉,沒再看那邊。
何杭手機不停探出來電,最後兩人額那一句以失敗告終,何杭不得已走到角落去接電話。
周琉見莊深閒下來,笑著問:“小莊,你要一起來玩嗎?”
莊深看了時間,烤箱還要半個多小時,點開了遊戲和她一起玩。
何杭打完電話回來,看到就是兩人靠著牆,動作相似地拿著手機,周琉還偶爾跟莊深小聲討論,臉上帶著羨慕又開心笑容。
“小莊!你技術也太好了!居然這麼短時間,三連勝!”周琉低頭看了眼戰績,發現何杭過來,笑容燦爛:“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小莊技術可好了,勝率特彆高!”
何杭看到一旁波瀾不驚莊深,握著手機手指緊了緊。
這個人似乎不用費什麼力氣,就可以贏得彆人崇拜羨慕眼光,。
越是這麼淡漠樣子,越是讓人覺得氣憤。
何杭笑容有些勉強:“不了,我先回學校。”
他走前又不甘願地看了眼莊深。
憑什麼莊深根本沒來過幾次,周琉就能這麼喜歡他?
周琉甚至還會對莊深露出那麼燦爛崇拜笑容。
他覺得不公平。
不久後,莊深也做好了蛋糕,剛提著蛋糕走出去,看到了站在甜品店前人。
穿著七中藍白相間運動校服,明明是□□土得掉渣大眾款,在男生肩寬腿長和俊朗深刻外形下,顏值瞬間上漲。
莊深抬了抬睫:“過來做什麼?”
薛遲墨走過來,收斂上了尖銳冷意:“我查了一下昨天事,十三中人是被範盛指使來堵你,剛才想帶兄弟們去湊他,發現他已經被另一撥人揍了一頓,打到腦震蕩住院。”
莊深點了點頭。
薛遲墨跟著他往前走:“範盛不知道還會不會找你麻煩,我會叫人盯著點他。”
莊深沒什麼表態,走了一段路才開口:“你昨天為什麼說沈聞有問題?”
薛遲墨皺了皺眉,回憶昨天那件事,眉眼挺冷:“他給我感覺不太好。”
“他是我朋友,你沒必要針對他。”莊深淡淡道。
薛遲墨忍不住說:“他昨天看你眼神很奇怪。”
莊深側眸看他:“你昨天看他眼神也很奇怪。”
薛遲墨:“…………”
薛遲墨:“知道了。”
兩人走到學校大門口,一輛轎車從身後緩緩開來。
莊深沒有回頭,倒是薛遲墨看了一眼,看到了車上人,居然又是沈聞。
車子慢慢悠悠地駛向學校大門,速度再慢也還是比他們快了一截。
馬上要進校,莊深開口道:“行了,你回去吧,以後沒事不用特意過來找我。”
薛遲墨垂眼看著他,眼裡難得有些遲疑:“你看起來比在七中時候好多了。”
“嗯?”莊深莫名地看他。
薛遲墨沒再繼續往下說,但顯然這件事算是件不錯事情:“你能變成這樣,看來你朋友應該不錯。”
莊深沒說話,算是默認,回了他一句:“以後你也沒必要過來,我自己不能解決情況會叫上你。”
薛遲墨罕見愣了下,很快回道:“如果我知道這件事,不管你說沒說,我也一定會過來。”
“你沒必要為了以前人情來替我辦事。”莊深聲線在秋天晚上顯得格外涼,“不太值得。”
薛遲墨冷厲眉眼間都是認真:“值得,如果不是你,當初那筆醫藥費……”
“那筆錢不是我,是我從我哥和我爸手上拿到,再給你。”莊深打斷他:“照這麼說,你是不是還要給他們辦事?”
薛遲墨聽他這句話又是一愣。
當年他媽媽得乳腺癌晚期,病房費和手續費加在一起去,要兩百多萬。
他那時候靠編程接了幾單賺錢,但到底是車水杯薪。
作為薛家私生子,薛家從沒給過他一分錢,他從小跟著媽媽生活在廉價矮房裡,母親關愛是他所有光。
可是上天還是不願意公平對待他,想要奪走他最後一份溫暖。
薛遲墨本來想休學去□□拳,是莊深攔下他,給了他兩百萬,讓他填補上空缺。
可薛母最後還是被癌症帶走。
他重回了薛家,想儘辦法得到薛家信任,想要活更好。
或許他向薛家證明自己實力,他媽媽根本癌症晚期,以至於離他而去。
但不管後果怎麼樣,交上錢那一刻,他就暗自承諾過,要把莊深當親兄弟。
在某種意義上,是莊深救了他一命,他想去□□拳那一刻,就沒想過會活著回來。
薛遲墨皺了皺眉:“但是你幫了我。”
“你說過,那筆錢會帶利息還我,不是嗎。”莊深抬眉問他。
薛遲墨點了下頭。
“薛遲墨。”
聽到自己名字,薛遲墨將視線落在莊深身上。
最後一絲夕陽順著地平線消失,昏暗光線下,莊深皮膚依舊白到一眼就能看清楚輪廓。
“救你人不是我,也不是莊深。”莊深開口,淺色眼瞳很淡,陳述著一件再明顯不過事實,“是你自己。”
薛遲墨停下腳步,看著他清瘦勻稱背影,心裡漸漸湧上些清明情緒。
他聽到莊深聲音輕輕地傳來:“你不需要為任何人活著。”
莊深一進校門,就看到等在門口沈聞。
沈聞朝他看去,眉眼倦懶,神情挺溫和:“去了甜品店?”
“嗯,”莊深將提了一路蛋糕盒給他:“給你。”
“謝謝同桌。”沈聞垂下眼,濃密睫毛落下,眼底帶著笑意。
拿著蛋糕盒手指冷白,鬆鬆地提著把手,還能感覺到一股溫涼。
莊深手上一空,下意識想把口袋裡手機拿出來看看時間,結果什麼也沒掏到。
沈聞見他沒跟上來,偏了偏頭。
“手機可能落在甜品店,我回去一趟。”莊深順勢往回走。
沈聞拿出手機撥通司機電話:“我送你。”
回到甜品店時,店裡沒什麼人,隻有前台站了一個晚班前台。
莊深和前台人認識,走到後廚拿到了自己手機,發現周琉不在,覺得有些奇怪,多問了一句:“店長不在?”
“在,”前台說,“她在倉庫裡,剛才何杭還回來了一趟,進去找她。”
莊深猛地皺起了眉:“何杭也在裡麵?”
“啊,”前台被他身上突然散發出來涼意震了一下,“對啊……剛進去。”
莊深冷著眼,快步走向倉庫。
如果隻是普通男員工突然回來找周琉,他不會多說什麼。
關鍵那人是有偷拍前例何杭。
莊深心煩意燥,幾乎聽到這個名字瞬間湧起難以言喻排斥。
莊深剛準備擰倉庫門。
門被從裡麵鎖上。
莊深抿著唇,後退兩步,隨後用力一腳揣上門!
幾腳下去,門上出現裂痕,莊深撞開有些老舊木門,看向裡麵。
何杭慌慌張張回過頭。
他瞳孔微微鎖緊,手上還緊緊抓這周琉手腕。
周琉眼眶明顯有些紅,除了頭發有些亂之外,身上依舊穿得很整齊。
看來他沒有來晚。
何杭看到莊深,猛地鬆開抓著周琉手,剛放開,他就一下被從後麵進來莊深抓住胳膊,利落地將他狠狠摔到了倉庫另一邊!
一旁貨架上,一包麵粉搖搖欲墜,一瞬間傾倒下來,砸在何杭臉上。
何杭將麵粉用力一甩,臉上多多少少沾了點粉末,眼睛不太舒服眯起來,怒發衝冠:“你他媽敢這麼打我?!”
莊深幾乎不給他停頓時間,一把抓著他領子,狠狠又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