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跳、騰空、落冰(2 / 2)

“感受到冰麵和陸地上的不同了嗎?你在陸地上通過助跑可以順利完成A跳,這得益於你如今良好的身體素質和深厚的芭蕾功底。”

“但在陸地上和冰上是完全兩碼事,跳躍對膝蓋、腳踝和髖關節的要求與壓力非常大。”

“一個高度正常的3A,或者說其他三周跳四周跳,在落冰的一瞬間,你的膝蓋和腳踝要承受到約為七倍到八倍體重的衝擊。2A已經讓你如此,那麼後麵呢?”

她用警告的語氣提問:“疼嗎?所以你還會嘗試嗎?”

“疼。”鬱年低喃,他從不掩飾對疼痛的感受。

隨後他抬頭看向女教練嚴肅的臉。

“可是你不是希望我說出,‘會’這個回答嗎。”

他睫毛上也凝聚著薄薄的汗水,霧氣一樣。

教練望著他,略微詫異。

這時,鬱年感受到腳踝處係統模擬出的疼痛慢慢消減,直至完全退卻。

他眨動眼睫,睫毛上聚集的汗水便順著睫毛尖滴落在冰麵上。

疼痛消退了,但大腦似乎還記著這份痛入骨髓的感受,那疼痛似乎仍有所殘餘。

良久,女教練才開口:“你知道嗎,你成年了,花滑跟芭蕾一樣是要靠童子功的。你成年了,所以哪怕你再努力,你的極限就是2A。”

她望著鬱年,突然笑了:“但是,極限是什麼呢?極限之所以存在,就是用來打破的。”

“你準備好接取新的任務,進行新的挑戰了嗎?”

此時,女教練的聲音和強壯的長板教練的聲音重疊到一起。

鬱年擦去睫毛上的汗水:“是的,我準備好了。”

*

那位負責考斯騰的設計師直到全明星運動會正式開錄前一天,才將鬱年的考斯騰送來。

當看到這件以紅色為主色調的考斯騰時,鬱年就知道他完美複刻了自己畫下的圖案。

設計師的眼下帶著青黑:“說實話我並不知道你會在這場比賽中表現如何,但是看到你,我就能想象到玫瑰花魂該有的樣子。”

“按照你畫的圖案,我熬了幾個通宵將珠繡和粉鑽縫製在上頭,原本的紅色太飽和了,我在麵料上重新縫製了雪紡白紗——現在這件是多麼美?”

他展示給鬱年的那件考斯騰不複原來的秋衣模樣,從肩部、領部延伸往下,是大片珠繡與粉鑽縫製出的玫瑰圖案。

那是鬱年親手畫的暮色下的玫瑰。嬌豔的、爛漫的玫瑰花叢。

而原本高飽和紅色帶來的豔俗感,經由層層褶皺的白紗輕覆,多了朦朧和典雅的觀感。

鬱年接過這件考斯騰,真心實意地道謝:“很感謝你。”

設計師搖頭:“不,這原本隻是一項枯燥敷衍的任務,是你讓我拿出了創作的激情,你的才華和魅力讓這幾個通宵的夜晚變得愉快和浪漫。”

“他是精靈,是一場夢,我期待看到你在冰上穿著這件考斯騰的樣子。”

那將會是雪白冰麵上,最奪目的存在。

次日,全明星運動會花滑項目正式開始錄製。

錄製地點是節目組包下的冰場。

鬱年在換衣間換好考斯騰後套上訓練服外套。

他走出換衣間時,剛巧與季俞珩撞上。

季俞珩也換好了考斯騰,據說他的那件是出身藝術團、有著良好舞蹈造詣的母親親自找人設計的。

同樣是以紅色為主色調,簡潔靈動的設計讓他不錯的身材完全展露出來。

鬱年與他錯身而過,季俞珩轉身看著他套著訓練服的背影。

兩個玫瑰花魂。

季俞珩想到先前自己摔倒,鬱年拉了他一把的景象。

身下的人頭發烏黑,皮膚很白,躺在冰麵上那一瞬間的衝擊力很強。

也許自己在表演時應該有所保留?這樣鬱年至少不會太難堪。

季俞珩冒出了這個念頭。

冰場外,參與錄製的觀眾正陸陸續續進場,在工作人員的要求下上交手機等電子錄像設備。

冰場不大,總共也就能容得下不到兩百位觀眾,但過來的人本來也不多,僅僅兩百個座位都坐不滿。

同期正在錄製的有熱門田徑項目和遊泳項目,那邊在市體育館進行錄製,場地更大,參與錄製的觀眾也要多的多。

相比之下,這片冰場就顯得十分慘淡。

畢竟本身就是冷門項目,參加的還都是一群糊咖,自然吸引不到人來。

要不是季俞珩最近人氣很旺,有粉絲組團過來應援,人數還要再少些。

陳驊教練看到一群一群小姑娘帶著橫幅應援物坐到座位上,搖了搖頭。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也懶得再跟節目組糾結自己的那套體育競技精神理論了。

就這樣吧,讓這些小明星發揮發揮藝人效應,哪怕起個科普帶動的作用也總歸是有點用處的。

小姑娘們抱著自家牆頭的應援物在看台上坐下,一眼掃過去,這些應援物集中在少數幾個藝人身上,其中以季俞珩的橫幅最多。

全明星運動會,一共有兩百多位明星藝人參賽,認人就是件很困難的事。

很多小糊咖指望能在這個綜藝裡出頭,但事實上一開始他們就注定是綠葉,這個綜藝,有幾個重點要捧的藝人,不是你努力了在比賽裡拿到冠軍就能出頭的,鏡頭給不到你的高光,這也是沒轍。

是運動會,但到底是明星參加的運動會,依然貫徹著娛樂圈的那套準則。

說是比賽,其實就是個綜藝,觀眾自己心裡也門清,哪是真的來看比賽的呢,要看比賽為什麼不去看專業運動員的。

他們就是過來看自家小愛豆的啊,這不就是個牆頭聚集地嘛,要看真正的體育精神我乾嘛不去彆的地兒。

陳驊看著後台藝人們一一換好了考斯騰活動身體,正要過去再詢問詢問情況,手機震了一下。

他掏出手機,看到上麵的消息提示眼睛一亮,趕緊跑出冰場。

門口,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站在那兒,朝陳驊打了個招呼。

陳驊趕緊迎上去:“老師,您怎麼來了?”

這位是他的老師,如今在國家隊任職的教練邱正卿。

邱正卿道:“正好到S市參加個會議,省隊那邊說你在這邊,想著過來看看你。”

陳驊笑:“我這正在錄節目,不過沒我的鏡頭,就控控場免得出什麼意外,老師有沒有興趣來看看?”

“節目?那個運動會啊,我知道。”

陳驊趕緊擺擺手:“都是群小朋友,也不算什麼正兒八經的比賽,鬨著玩的開心開心嘛。”

邱正卿點頭:“行,那看看,正好今天有空。”

陳驊趕緊把邱正卿帶進冰場。節目組工作人員問起來,隻說是朋友。

省隊教練帶個朋友進來也沒什麼,工作人員便沒再問了,專心檢查起設備和機器來。

藝人們的分組和出場順序在前一天進行抽簽確認。一組六個,總共分三組。

鬱年的抽簽結果是第三組的第一個。

在觀眾全部到場後,各機器確認準備就位,比賽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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