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於是父母的注意力被轉移了,安撫了她兩句,就去看她在照相機裡是什麼樣了。
曲阿姨倒是過來關心她,問了她好一會兒。
休息夠了,離開這裡前,小陽春遠遠地衝她喊:“你過來!”
他還坐在邊沿的石墩上沒動。
“乾嘛?”她警惕。
“你過來,給你看個東西!”他催促。
“你拿過來。”
小陽春指指下方:“這裡!”
她覺得對方不能把她推下樓,於是無所畏懼地走了過去。
“唔——”小陽春拿樹枝指著樓下,示意她看。
大院的石板小路上有兩隻土狗,一黃一黑,兩狗剛打完上半場分開,齜了齜牙,黑狗撅腿再次朝黃狗撲去,黑爪子一陣亂撓,大約打不過,黑狗開始下嘴。
她莫名其妙,沒明白土狗打架有什麼好看的。
“你那架勢跟這黑狗子一模一樣,”小陽春說,“跟它偷的師吧?”
嗯?
她怒!
小陽春哼笑一聲,隨手把樹枝一甩,從石墩上起來跟上隊伍。
回到曲阿姨家,父母把行李裝車,小陽春在屋外的水龍頭下洗手,她去看牆根底下的盆栽,等小陽春洗完手,她也過去洗手。
小陽春走開前朝她彈了一下手,她一縮肩,把臉頰上的水珠蹭掉,不忘也彈他一下,他一個大步走遠,半點沒讓她得逞。
曲阿姨拿著一把吉他出來,叫她一聲:“見見。”
她關上水龍頭:“曲阿姨?”
“這把吉他送你好不好?”曲阿姨遞她麵前。
她愣了一下。
父母已經放好行李,見狀過來說:“你送她這個乾什麼,這麼貴的東西,她沒用。”
“這吉他不貴,又是舊的,”曲阿姨解釋了一句,又說,“留在我這兒又沒用,我又不會彈。”
母親推拒:“她也不會彈啊。”
“沒事兒,給見見當個玩具也行。”
“哎呀,不行不行,那就浪費了。”母親搖頭。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看著大人們你來我往。
曲阿姨轉移方向,直接讓她拿,也不問她要還是不要了。
她順從心意,在母親說出“她不要”這三個字時,她已經把吉他拿在了手上。
母親啞了一下,朝她肩膀一拍。
曲阿姨笑眯眯的。
吉他被小心地放進了後備箱,眾人告彆,小陽春父母還給他們一袋水果,讓他們在路上吃。
她禮貌地一個個叫人——
“曲阿姨再見。”
頓了頓,她才接著叫:“姐姐再見。”
小陽春母親樂了一下,大約不太適應輩分。
“姐夫再見。”
小陽春父親笑嗬嗬的。
她最後看向小陽春,小陽春站在最邊上,起先他神色如常,後來大約意識到了什麼,他雙眼漸漸撐大。
“大外甥,再見——”她愉快揮手。
“靠……”小陽春低聲。
陽光明媚,母親上車後說她笑得像個二百五,她貼著後車窗,見到大外甥還站在原地,她掐著椅子頭枕,感覺牙齒都被風吹得酸了。
估計以後她都不會再見到這位大外甥了,可惜沒能聽他叫她小姨媽。
回家不久,又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冬日午後,她登上電腦qq,收到了曲阿姨親戚發給她的電子照片。
後來父母跑了一趟照相館,特意將這張照打印了出來。
喻見拿著這張略微泛黃的舊照。
十多年過去,她好像還沒看懂石板路上鐫刻著的那些光陰。
蔡晉同打開車內燈,打起照片的主意,說:“你這張照片有特色,腳上的淤青怎麼來的?肯定有個故事吧!我現在越琢磨越覺得你寫書這事兒有把握,到時候書裡添上你幾張私人照,不愁沒新聞。”
喻見沒接茬。
“你倒是好好想想,明星出書也不是稀罕事兒,但你的優勢就在於你從前過於低調,誰都有好奇心不是?哎對了,你小時候還是短頭發,跟你現在的形象南轅北轍……”蔡晉同滔滔不絕。
“行了。”喻見打斷他。出門沒帶包,她把照片放進羽絨衣口袋。
蔡晉同還想再說,手機響了。
“上來吧。”孟冬在電話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