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沒力氣回嘴,他仰麵躺地上,閉著眼睛喘氣。
苟強繞著他跺腳:“沒死吧?你死了吱一聲,我讓喻見來給你收屍!你老實給我交代,你跟喻見到底發展到哪一步了,親嘴了沒?”
孟冬胸口起伏,他閉著眼手一伸,一把抓住苟強腳腕,狠狠一拽。
苟強撲通一下砸地上,狼嚎般地喊著疼。
休息夠了,孟冬穿上T恤拖鞋,讓苟強送他回家。
苟強老老實實將人送到家門口,嘴巴又貧了一句:“要不我跟你進去,跟小嫂子打個招呼?”
孟冬朝電瓶車輪踹了一腳,他力氣大,苟強差點被踹倒。
苟強穩住後嘲笑他:“還不承認你被我說中了,要不你怎麼今晚踹我兩次,都不來點兒真刀真槍的?”說著轉動把手,一溜煙地逃走了。
孟冬進院子,先看了一眼二樓。二樓窗戶緊閉,燈還亮著。
孟冬這才去水龍頭邊衝乾淨身上,然後摘掉包裹著食物的幾層袋子,檢查了一下吃的後,他上樓,敲響了小可憐的房門。
這一晚,小可憐不停地問孟冬:“你到底怎麼去的?”
孟冬說:“我遊過去的。”
“你想騙我。”小可憐說。
“嗯,坐車去的。”
“你到底怎麼去的!”
他說實話她不信,他說假話她也不信,女的就是麻煩。
等洗完澡出來,孟冬看見小可憐坐在茶幾邊上,一邊寫寫畫畫哼著歌,一邊吃著他買回來的東西。
孟冬沒馬上回房,坐沙發上讓她再唱一遍歌,她乖乖地給唱了。
他其實不愛聽歌,但大約是這趟遊黃河太耗體力,他現在一動都不想動。
連眼睛也懶得動,盯住了一個方向,他就不想再挪了。
這之後,酷熱漸消,天氣轉涼,喻見的飲食也逐漸恢複了正常。
有天孟冬從外麵回得遲,他衝涼進屋後外婆和喻見已經在吃晚飯了。
曲外婆說他:“天涼了,你小心感冒。自己去廚房盛飯。”
孟冬踢了一下小可憐的椅子腳:“去盛飯。”
喻見看向他的腿:“我看你腿沒事啊。”
孟冬捏她臉頰:“你胖了,讓你多動動是為你好。”
曲外婆趕緊喊停:“你怎麼又欺負見見,快放開她!”
孟冬又捏了兩下喻見臉上的肉,才在她即將暴走前撤回了手,轉身進廚房盛飯去了。
後頭的人還在喊:“你手上都是水!姓孟的,我跟你勢不兩立!”
孟冬掏掏耳朵。
沒多久,學校組織的秋遊結束之後,孟冬接到了父親和母親的電話。父親遠在英國,問他有沒有出國念大學的打算,母親遠在柬埔寨,直接要求他從現在開始準備出國的事宜。
孟冬下意識就是拒絕,父親問原因,他說:“沒什麼原因,就是不想出國。”
父親道:“這不叫原因。我跟你媽不同,向來不會逼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但這次情況不一樣,這關乎到你的未來。你從小到大都很懂事,從沒讓家裡人給你操過心,我不信你不知道出國的好處。爸爸希望你考慮清楚,現在還有時間,你再好好想想。”
孟冬連著幾天都沒鬆口,外婆和喻見都知道他的脾氣,所以沒當麵給過他建議。
孟冬白天照常上課和準備競賽,晚上一空他就去打球出一身汗,發泄到精疲力儘後大腦能得到一段放空的時間,他覺得隻有這段時間才真正屬於他。
晚上又一次打球到深夜才回,孟冬在院子裡衝了一把臉,見邊上倉庫門沒關,裡麵還亮著燈,他撩起衣服下擺擦了擦臉,然後走了過去。
倉庫裡的東西被整理得井井有條,喻見披著校服外套,靠在桌上像是睡著了。
孟冬插著兜走到桌邊,垂眸看著人。
這家夥臉上的肉是長回了一點,但有時候看著,他還是覺得她有點可憐樣,膽小起來連窯洞山的石頭路都不敢走,但大起來又嚷著要跟他勢不兩立。
孟冬伸出手,指頭戳住喻見的臉頰,看著她臉上的肉凹在他手指底下,他心情莫名好了許多。
戳了一下,他挪位置再戳一下,戳著戳著,大概是擾到人了,小可憐皺眉,動了動。
他手指沒離開,仍舊戳著她的臉,說不清在等待著什麼,可是等了半天,對方再沒其他動靜。
孟冬收回手,心裡有點道不明的失望,他把邊上的椅子拉了過來,腳架桌上,他坐一旁,懶洋洋地瞧著睡得像死豬一樣的家夥。
時間沒法再拖。
不多久,母親在電話裡又哭又勸,給他下了最後通牒。
孟冬其實很清楚利弊選擇,他對自己的未來有著雄心壯誌。
這天他鬆了口,對電話那端說:“行,我出國。”
可是做完這個無比正確的決定後,他心裡像竄起一把大火,憤怒又煩躁,還帶著點不安,他無法再靠打球發泄自己,他把臥室的椅子踹倒在地,下樓就問:“喻見呢?”
“她今天跟新認識的朋友在山上聚餐。”曲外婆說,“你下來的正好,開飯了。”
孟冬頓了會兒,問:“她什麼時候回來?”
過了會兒,又問一遍:“幾點了,她還不回?”
曲外婆後來給喻見打了一通電話。
飯後喻見還沒回,孟冬在客廳坐了一會兒,起身對外婆說:“我去接她。”
他騎上車,像發泄著火似的飛快抵達了山下,又大步往山上走,沒多久就看見上方石頭路上的兩人親密地站在一起。
孟冬盯著他們,叫了一聲:“喻見。”
喻見看見了他。
孟冬等著他們走下了階梯,心裡的怒火已經失控,他一拳頭揮了過去,砸中那個給喻見送過情書,名叫許向陽的男人。
喻見阻止,他朝她大聲喊:“你他媽不知道他喜歡你!?”
火熊熊燃燒。
這一天,孟冬再也無法忍受他對喻見日益失控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