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經四人跑出一段距離,到了一個土地廟停下,唐笙利索地翻身下馬將剛才在金池長老禪房隔間搜刮的東西攤在地上一一查看。
大多數都是比較珍奇的物件,隻有一個小瓷瓶看上去十分平凡。但它能混在這一堆好東西之中,就絕對不一般。
瓷瓶裡裝著的是一些藥丸,氣味聞上去還不錯。唐笙瞄了眼孫悟空,心想他吃的丹藥多,不知道能不能認出來。
還沒開口,就先被悟空一把搶了過去,他晃晃瓶子倒了一顆在手裡,就像是搶了糖罐子,毫不猶豫的吃了一顆,咂咂嘴。
“不過是固本培元的丹藥,還以為這老和尚藏著什麼好物呢。”鄙視完將瓷瓶隨手一扔,開始去翻弄其他的東西。
對神仙來說是毫無用處的培元丹,但對於凡人,尤其是在修煉的凡人來說,卻是極好的。
唐笙取了一顆服下,感覺丹田氣息有所變化,她也沒有修仙經驗,這世界也不是正兒八經的修真世界,沒有人告訴她怎麼正確修煉,因此不敢多吃。
被迫成為同夥的龍女最晚到土地廟,小和尚的包子臉上滿是愁容,心裡一萬個希望菩薩能有繼續關注這怪僧,早早把她接回去才好。
唐笙運氣一個小周天,睜眼就開始調笑龍女,說:“師侄為何愁眉苦臉,普度眾生,當然得到凡間才可普度。”
“誰是你師侄?”龍女本身脾氣不差,常年跟隨菩薩對誰都是和和氣氣,對待凡人更是溫言溫語慈眉善目,隻是這唐僧太過惡劣,實在不想麵對。
“我與菩薩都是佛祖門徒,你是菩薩近侍弟子,叫我聲師叔也沒毛病吧。”
“……”龍女不搭腔。
悟空翻完偷搶來的贓物,見師父在調侃龍女,也加入了隊伍,笑著揶揄道:“那禪院我仔細看過了,菩薩的金身是一塊大金子打造的,想必每年供奉不少,難怪縱火行凶菩薩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嗯?”
“大聖!”龍女還記得自己的任務,勸誡到,“你大鬨天宮被罰五行山下五百年,放你出來是希望你改過自新,同勸她向善的。若是辦不到,保不準你就得再壓回去了。”
猴子一聽不由畏縮,帶著幾分苦笑不再幫腔,他是不願再山下五百年的。
唐笙看著頗為不悅,這一個角色為何會被她喜歡?自當是他威風凜凜,意氣風發的模樣。縱馬天河邊、大鬨蟠桃園、盜藥兜率宮,就算是雷擊斧砍他也嬉笑麵對,如今,是怕了?
五百年寂寥,五百年嗬,誰能不怕。
即使如此,她就是不高興,不高興時間抹去他的鋒芒,不高興自己隻能是一個五百年後的看客,眼見他臉上的苦笑與畏縮。
“有意思,口口聲聲出家人向善,倒是威脅起一隻猴子來了。”唐笙陰陽怪氣懟回去,“當他師父是死的嗎?”
龍女完全不想招惹唐笙,自覺閉嘴。
唐笙卻不放過,語重心長地盯著猴子說:“徒兒,你分明自我介紹齊天大聖的時候自信滿滿,怎麼怕她一句口頭威脅?你可知道,妖怪怕神仙,神仙怕什麼?”
神仙能怕什麼呢?天道綱常?
見猴子疑惑,唐笙撇撇嘴,說:“神仙,怕人。”
唐笙走到寺廟外,仰頭看著天,說:“人之所以供奉神仙,不是畏懼不供奉時會降下責罰,而是心中有所祈願,若不靈驗,輕則換個山頭供奉,重則推了寺廟改建彆的。神仙當久了,容易忘記一件事情,他們本身也是人,是靠著人們的信仰登天。”
猴子眼睛亮亮地,認真地聽著她說話。
龍女徹底愣住,她一個出家人竟說出不信神佛的話語,這還怎會有取經的誠心呢?
唐笙惡劣地笑了笑,走到龍女麵前彎腰捏捏她的包子臉,說:“佛祖若是敢壓我徒兒,我就敢把人間所有的佛像都拆了。”
“……”龍女驚駭不已。
猴子愣在原地許久,心中泛起些許酸澀,又有一種久違地狂喜,這般狂妄自大的模樣,豈不就是他鬨天鬨地時那樣?什麼都不放在眼裡。
他雖離了五指山,卻有一部分魂魄永遠留在了山下,如今聽得這一席話語,將那魂兒招了回來。
“師父說的是,俺老孫本就沒說錯,既是菩薩的禪院,這院主好壞豈能不知?縱容惡人,我們沒去落伽山評理,已經是看了麵子。”
“你,你們!”龍女氣得跺腳,揉揉自己被捏紅的臉,扭頭不再搭理唐笙和悟空。
忽然一陣妖風迫近,猴子頓時警鈴大作,大叫一聲不好掏出金箍棒躍到廟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