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妖深居簡出,隻有一些早年的舊相識往來,不過卻在前年招贅了名夫婿,引得朋友們好奇猜測——卯二姐國色天香、家資豐厚,到底是看上那頭豬什麼了?
眼光甚高的兔妖,居然招贅了一頭豬妖?關鍵那豬妖好色嗜吃,居無定所,雖勤懇,卻完全是貪圖二姐美貌才做的樣子罷了。
白花蛇一路上都給朋友數落那頭豬的缺點不是,一直到了雲棧洞門口才停下嘮叨。
“二姐,是我,小白。”白花蛇用尾巴支棱起自己,用儘力氣向著緊閉的門大喊,喊了好幾聲都沒等到回應。
周圍一片荒涼,怪石林立,地麵雜草稀疏,看著沒有什麼人煙。蒼狼也幫著叫門,同樣無人應答。興許是去集市上采買東西去,便與蒼狼在門口等著。
等了兩天,還是沒等到二姐回來,倒是看到一陣妖雲從遠處的莊子飛來,氣味聞著有些熟悉。
妖雲到洞口停下化作一個袒露肚皮的胖豬妖,它瞧見門口兩隻動物,盯了一陣驚訝道:“這不是白花蛇兄弟嘛,許久不見。”
白花蛇連忙說:“姐夫,我與兄弟遇到了降妖的僧人被打成重傷,特來投靠二姐的。”
“呃……”豬妖一時接不上話,先將二位請到洞中,倒了兩杯粗茶。
見它神情有異,而洞府中卻不見二姐身影,白花蛇心下一咯噔,問:“我二姐呢?”
這才得知,豬妖入贅後不到一年,卯二姐就去世了。
提到亡妻,豬妖臉上有些懷念和悲傷,不再多言。又說自己為了為了謀生,在一戶人家幫工。
蒼狼將他打量,見他衣服很新,沾了些油汙酒漬,頭上還戴了個紅色的絲綢帽子,不禁問:“豬兄這身打扮……是……”
豬妖也不隱瞞,癡情妖怪多,薄情的更多,說:“我化作人形在那高老莊幫工,他們見我武藝高強老實可靠,便把女兒許配給我,做個倒插門女婿。可惜婚宴貪杯,露了豬臉,把他們給嚇壞了。”
“你就這麼跑了?”
“我把小姐鎖在了閣樓上,待哪天依從我,再放出來。”豬妖越想越是氣惱,拍拍桌子轉移話題,“說說你們的事情吧,那僧人很厲害?”
“從沒見過的厲害。”白花蛇盤在石桌上,說,“自稱是東土大唐前去取經的和尚,卻不懂經文,一身本領,就連我都不是對手。”
豬妖兩扇大耳頓時豎起,連忙問:“東土大唐取經的和尚?真是這麼說的?”
“是啊。”
“那人往哪裡去了?”
“自黑風山往西,興許是會經過這邊。”白花蛇心裡打著算盤,希望豬妖能幫自己報仇。
豬妖一聽更加激動,將身上衣服收拾好,又連忙運氣將鼓出的大肚子收下,變作了一名壯漢模樣,火急火燎就要往外走,惹來蛇狼的不解。
“害!菩薩命我護送取經人西行,若能取得真經可得羅漢正果,屆時淩雲渡脫去豬胎,我自快活!”
白花蛇心裡著急,反駁說:“那取經人強壯魁梧本領又高,哪需人護送。”
“這我不管,是個輕鬆差事更好。我不能多耽擱,得回去把高小姐放出來,再哄好老親家,若是師父經過他們將我告一狀,豈不是壞我脫胎大事。”豬妖正要甩手走,又覺得對待小舅子太過冷漠,補充說,“若我西去,這洞府便贈與你們,府中寶物丹藥也都一並相贈!足以再修人形。”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也不好再糾纏。
豬妖星夜兼程一路駕雲直奔高老莊,路過一片山林河流的看見河岸邊上一些距離有篝火,不由留意了眼。
看見一隻穿著衣服的猴子坐在篝火邊上烤果子,還有一匹白馬伏在邊上,那猴子邊說邊比劃,像是在和白馬溝通,怪有意思的。
悟空閒著無事,問起小白龍跟隨西行一事,小白龍如實說出,又想到一事疑惑,問:“大師兄,你知曉化龍池是什麼嗎?”
“知曉,怎了?你已是真龍,打聽這有何用?”
小白龍馬蹄踏踏泥土,說:“那日菩薩說要為我退鱗去角化作白馬,師父不讓,還與菩薩說了句什麼,菩薩便允許我以法術化形。我問師父緣故,師父說圖我龍鱗龍角……”
“哦?”猴子眼珠一轉,大笑起來,說,“師父打誑語慣了,她古怪得很,總愛與人惡言相向,實則是另外的考量。”
“此話怎講?”
猴子解釋道:“我曾拜菩……我曾也是天宮的官兒,讀到些誌怪之書,此化龍池因金翅大鵬所建。大鵬嗜好吃龍,天底下哪有那麼多龍給它吃,龍族也多有言辭。佛祖便創下化龍池,任何生靈入內皆可成為龍形。”
小白龍沒聽出其中的差異來,說:“我即便做了馬,還可以恢複成龍,這意思也是沒錯的呀。”
“唉,不是。”悟空接著說,“空有外形罷了,你如今是真龍,千變萬化,行雲布雨。化龍池中,不過是長得像龍。你退鱗去角,今後便都不是龍了。”
“啊……”小白龍一寒,這才明白師父苦心,心中甚為感激,又為師父這做好事說反話不求感激的品德而感到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