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爾羅也察覺到了時間有些太長了,他清咳一聲,收回自己有些發熱的手指,才開始畫起了小帽子的設計圖。
在西爾羅的設想中,琅滅頭上要帶的那頂帽子和他毛絨絨的小耳朵一樣柔軟,這樣就不會咯著他。材質用上好的魔獸皮來製作,也要很有質感,所以要經過一遍又一遍的鞣製和打磨。
當然細節處也絕對不能缺少,如果帽子上有一個小徽章的話,一定會很好看,最好是獨屬於他的小徽章。
至於上麵需要加持的魔法也要多......
西爾羅思考了一會,才在琅滅期待的目光中畫出了小帽子的大致雛形。
琅滅新奇地瞪大了眼睛,隻見羊皮紙上畫著一頂非常漂亮的小帽子,有點像小禮帽,圓圓的,不大不小,可以剛好將自己的小耳朵遮住,上麵還有一個小徽章。
那個小徽章!
琅滅一看就認出來了,這不是西爾羅以後所做的魔法物品上麵刻製的私人印記嗎!
當一個煉金魔法師做成一件物品時,都會在上麵刻下自己的私人印記,以此來證明自己所做的東西,有一些年長有威望的魔法師也會設計這種印記,將它替代成自己的簽名,一般都可以通過這些魔法印記去魔法公會查詢該魔法師的信息......
可是琅滅仔細又看了看,發現那個印記好像和書中描寫的不太一樣,不僅更加精致,還在中心寫下了西爾羅自己的名字......
西爾羅至於這樣嗎?
琅滅在心裡小小地吐槽著,但很快更加期待起來了,他要有一頂小帽子啦。
隻見西爾羅從空間裡選出了十多種魔獸皮毛,這些魔獸皮毛大部分都是西爾羅這一年來收集的,還有的是他從寶藏裡拿出來的,階級隻高不低。
很快,西爾羅就找到了一張灰撲撲,暗色調的皮料,這皮料看似並不起眼,實際上來自於一隻五階的珍珠魚,也是西爾羅目前能夠做出的煉金魔法道具最高級的程度。
像這種水係魔獸比起陸地上的魔獸也更加珍貴,因為它很難獵殺,再加上水係魔獸皮比起一般的魔獸更加整潔,用來做帽子的話,非常地合適。
隻要經過打磨和拋光,魚皮原本的光澤就會完全顯露,而每一條珍珠魚都有獨一無二的花紋。魚皮的表麵看上去雖然是暗黑色的,但是在燈光的照射下,會看到魚皮的表麵有一粒粒珍珠般的光點鑲嵌在上麵,恍若銀色的珠點,和琅滅也最為相配。
帽子的裡料就用最柔軟的四階銀鼠皮,毛色如雪,綿軟至極。
將皮毛按照設計稿裁定好後,西爾羅也拿出了要使用的魔法材料。
很快經過了繁複的分解,融化,上色,封邊,拋光,最後再加持上適合的魔法,一頂完美的小帽子就做出來了。
這期間,琅滅即使想要幫忙,可是也隻能做最簡單的活,幫西爾羅遞遞材料。大多的時候,琅滅都是在旁邊看著西爾羅是如何製作的,但是他還是覺得太複雜啦。
所以琅滅看著西爾羅的側臉邊發呆邊搖晃著長尾巴,西爾羅真的好認真專注啊!
有的時候,西爾羅也會不經意地回過頭,和琅滅的目光對視上,不過往往下一秒,西爾羅就會重新轉過頭,過了一會,才繼續接下來的製作。
這麼一來,時間過得很快。
當琅滅拿到那頂心心念念的小帽子時,已經是下午了。
但即使如此,琅滅還是非常的開心,這是一頂超級漂亮的小帽子!可以讓他的耳朵完全裝下的小帽子。
然而琅滅剛將帽子戴到頭上還沒有欣賞太久的時間,他的身體就突然矮了一大截,他又變成了狼了!
琅滅失望地低下頭,看著自己毛毛上還穿著剛才作為人類的衣服,又重新抬起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好像,還是挺合適的?
琅滅忍不住抬起前爪放在水晶球上,仔細地欣賞了一會兒自己的倒影。
西爾羅真好。
琅滅有點舍不得取下自己的小帽子了,和西爾羅從魔法實驗室出來的時候,琅滅昂首挺胸地走了出來。
當彆人的視線注目在自己身上的時候,琅滅忍不住將尾巴翹地更高了。
隻見他穿著和人類一樣的衣服,可以看出來那是西爾羅少爺的裝束,精致而簡單的貴族服飾,穿在他的身上絲毫不顯得違和。
最重要的是,他的頭頂還帶著一頂非常好看的帽子,那帽子好像有一種淡淡的流光在上麵流動一般,不知道是什麼材質,似乎左下角還有一個奇特的印記,但看不真切。
而大部分仆人看到這一幕隻覺得非常地驚奇,畢竟他們可認不出什麼魔法道具,在他們的眼中,今天的琅滅居然穿著人類的服飾,這是從來沒有見過的事情,誰會給魔獸穿戴這樣好看的衣服和帽子呢?
可當仆人們驚訝過後,居然不覺得有什麼吃驚,因為西爾羅平時對待琅滅的態度本就十分不同,當然琅滅也值得這樣的對待,他們還會在心裡暗暗讚歎,今天的琅滅更加帥氣了一層。
就在琅滅裝作毫不在意地左聞聞又看看的時候,迎麵的不遠處走來了一行人。
一行人中不僅有溫特公爵包括他的兩個兒子,但他們中央還有一個穿著灰色法師袍的中年男子。
他看起來四五十歲了,似乎頗受到尊重一般,走在溫特公爵的旁邊,其他人則簇擁著他們。
尤其是蘭尼,他一邊行走,一邊滔滔不絕地說著話。
巴迪厭煩地看著蘭尼誇張的手勢,過去的一年裡,他也沒有看到蘭尼像今天一樣說這麼多的話。
溫特公爵臉上則掛著淡淡的笑意,他鮮少如此開心,可以看出他非常地滿意。
因為麵前的這個人不是彆人,而是著名的煉金魔導師克勞德。
如今,登記在冊的魔導師不過寥寥十幾人,克勞德便是其中一位。
更妙的是,他不屬於魔法協會,而是獨立的魔導師。
這意味著他是一個可以被供奉的魔導師。
之所以不用招攬這個詞,是因為魔導師的地位尊崇無比,不為任何家族工作,況且巴蘭帝國也絕不同意任何家族招攬魔導師。
之前整個大陸的龐大的曆史上就出現過類似於此的可怕事件,這也是上一任王朝破滅的其中一個原因......
而克勞德還是煉金魔導師!
其實魔法和鬥氣一樣都有很多種發展方向,煉金是其中一種,也是最受人喜歡的一種。
供奉這樣的魔導師,絕不會讓道林家族吃虧。
最重要的是,如果魔導師能夠收下自己的兒子蘭尼作為弟子的話,這無疑是一件非常讓人心動的事情。
況且溫特公爵之前也知道自己的兒子蘭尼一直在努力地想得到克勞德的青睞,今日克勞德臨時的拜訪,更讓溫特公爵確定了幾分。
這也是溫特公爵為何如此看重對方的原因。
如果僅僅隻是供奉一位魔導師的話,他還不至於如此熱情。
不過溫特公爵注意到,克勞德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顯得因為乾瘦本就凹陷的眉眼更加暗沉了幾分,這是一張仿佛專門用來皺眉的臉。
但越是強大的魔導師,據說脾氣和性格也越糟糕,所以溫特公爵並不在意。
而蘭尼則興奮無比,他一直等待了許久魔導師克勞德的回應,直到今天對方登門造訪。
一定是自己的真誠與努力打動了對方,蘭尼不乏驕矜地想。
看來自己即將就要成為一個魔導師的弟子了!
蘭尼平日裡有些慘白的臉色現在因為興奮而發著紅暈,原本整齊的紅褐色的發絲也顯得有些淩亂,他一邊努力回想著自己平時看過的那些關於煉金術的書籍,一邊借此想拉近和對方的關係。
儘管蘭尼想說的更加完美一點,但他說到專業的詞語時還是有些磕磕絆絆,畢竟他並沒有真的進行過煉金實驗,那可太難了!
而蘭尼也並沒有注意到克勞德的反應一直不大熱情,眉眼間還有些不耐,忽然,克勞德的表情出現了巨大的變化。
他好像看到了十分震驚的事情一樣,銳利的眼睛骨碌碌地轉動了一下,然後定格在了某處,緊接著緩緩地皺起了眉頭。
還是溫特公爵首先有所察覺,他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克勞德神情的怪異變化,同時他看向了遠處,其實剛才溫特公爵就感知道了熟悉的氣息,作為大劍師,他對於氣息的感應比常人更加敏銳。
但溫特公爵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迎麵走來的人是西爾羅。
在溫特公爵的眼中,西爾羅這一年的變化無疑是巨大的,他從原本的怯弱不堪,幾乎毫無存在感,變成了現在的模樣,不僅成為了魔法師,性格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讓溫特公爵滿意的不是這個,而是西爾羅還算和以前一樣知禮,而且很省心,從來不會要求超出自己身份以外的東西。
這也是溫特公爵願意給西爾羅一些道林家族能夠提供的簡單幫助,畢竟任何一個人都是有價值的,隻是多與少的問題。
當發現西爾羅會遇上他們的時候,溫特公爵隻是淡淡地掠過這個念頭,他從來沒有想過沒有叫上西爾羅,會不會因此有些傷心,這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他想的是,西爾羅不會惹任何的麻煩,所以他並不在意。
然而溫特公爵沒有想到自己的想法居然會出了這麼大的差錯。
看看,這是什麼!
溫特公爵立刻注意到了那隻小魔獸的身上穿的衣服,還有頭上的那個帽子,一個有貴族教養的人,絕對不會做出這等荒唐至極的事情!
即使溫特公爵對於琅滅的印象一直不錯,但也絕不會接受一隻魔獸穿著人類的衣服,何況還是在魔導師的麵前,以至於他忽視了那頂帽子的異樣。
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當西爾羅注意到一行人的時候,目光也微微一暗。
他當然認得出來,和溫特公爵並肩走在一起的灰袍魔法師是誰。
這不是他的第一個老師嗎?
克勞德。
在夢裡,在跟隨對方學習的這兩年如同身處暗無天日的監牢,對方肆無忌憚的打罵與言語上的羞辱仿佛記憶猶新,沒有人比西爾羅更加清楚,這位克勞德是什麼樣的人。
他根本不配作為老師。
西爾羅露出了一個含著微諷意味的笑容,下一刻便重新碾平了嘴角。
他不閃不避,狀似恭敬地停住了腳步站在道路的一側,同時低聲對著琅滅說道:“到我身邊來。”
琅滅也注意到了迎麵而來的那群人,他從來沒有見過那個灰袍子的人,就在琅滅費力回想的時候,他聽到了西爾羅的話語,不由得輕輕晃動了一下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