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 蘇雪桐還以為這是季江潮在使詐。
指著那訃告,嘴裡沒有一句好話。
“那個烏龜王八蛋該不是用假死來蒙蔽我吧!他也不想想, 老祖宗我萬一再活個一千年,他豈不是得躲上千年才可以!”
司铖探頭看了過去, 緊跟著曲指一掐, 篤定地說:“他死了,罪孽深厚,陰司不會讓他輕易入輪回。”
蘇雪桐張大了嘴,一是驚訝他怎麼連陰司的事情也能掐算出來,二是他好像早有預料似的。
司铖沒有解釋,又看了眼訃告道:“不去嗎?”
“去。”
訃告上說了,還有另一件事情, 請諸位修真界的同僚相商。
蘇雪桐倒要看看, 那季江潮既然已經死了, 修真局還能作出什麼妖。
還彆說,真的有隻小妖。
蘇雪桐也認得。
小兔子精不知道是被誰的法器死死地壓在季江潮的棺木之下, 一雙兔子眼睛滴出了鮮紅的兔子血, 看起來與先前的妖嬈相去甚遠。
那法器在蘇雪桐看來也是霸道,沒曾想,小兔子精還能煎熬的住。
一瞧見她來, 居然氣息微弱地叫:“仙姑, 求仙姑做主!”
放眼整個修真界, 蘇雪桐的輩分是不低, 可她一向閒散, 從不過問旁人的事。
修真局的幾位骨乾,沒把喬薇薇的請求放在眼裡,一不留神,壓在她身上的法器就炸了。
首先炸毛的是一個紅色頭發的非主流,“老祖宗,你是不是想包庇這個害死了局長的小妖精?”
他的聲音洪亮,中氣十足,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碎了七八塊的法器。
看來,這位是法器的主人。
也是得生氣,就這個空氣質量一降再降,連人參都靠種植的年代,實在是不適合修真者生存,想要煉出一個趁手的法器,知道得費多大的力氣嘛。
他法器的威力都沒有使出來,就碎了一地。
蘇雪桐是自打進階之後,頭一回用氣,一時沒有注意分寸,失了手。
打壞了東西得賠,這可是連小孩都知道的道理。
老祖宗就是想了一下自己的乾坤袋裡有沒有類似的東西。
那人見她沉默,還以為她理虧,又大聲道:“老祖宗,該不會是你為了舊怨,買妖殺人吧!”
蘇雪桐冷哼了一聲:“我要殺季江潮還需買妖殺人?”
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蘇雪桐凝神,無數道勁風乍起,整個大廳瞬間降滿了冰霜。
這天本來就夠冷的了,可屋子裡有暖氣,進來的人幾乎全都脫掉了外套。
可現在,一個一個全部都在夾著膀子發抖。
那紅色頭發的非主流凍得最慘,他修的是火係,最怕嚴寒。剛想要馭火抗寒,可他不動氣還好,一動氣那些個冰寒全數都鑽進了他的血脈裡。這才一會兒的功夫,連睫毛上都掛滿了寒霜,心裡頭一個勁兒地埋怨自己:叫你嘴賤!!
蘇雪桐見也顯擺的差不多了,這才一揮手,將整個屋子裡的冰寒全數都收回了自己的身體。
接下來,她才慢條斯理地問:“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我們是在局長家的彆墅裡發現的他們。”那個紅毛暖和了一些,可說話的時間,牙齒還是不由地碰撞在一起。
蘇雪桐一聽,眼睛落在了喬薇薇的身上。
說來奇怪,其餘的人都凍了個半死,那小兔子精居然比剛剛要精神了許多。
殊不知,那一日司铖給喬薇薇的小藥|丸,乃是趁著蘇雪桐不備,從她的乾坤袋裡順出來的冰魄。
小兔子精初化為人形,根本還沒有開始正兒八經的修行,冰魄助她重塑了血脈,往後也就隻能修行冰係的功法了。
先前她還覺得心口有一團熊熊的烈火,快要燒乾她的血液。
仙姑那兒一生氣,寒霜降地,她胸口那團火也被寒霜凍滅了。
喬薇薇想要活命,一見蘇雪桐的眼睛朝她掃了過來,便大聲道:“仙姑,那個季江潮逼著我與他雙修,還想吸乾我身上的靈氣,我也是為了活命,誰知他竟死了!”
紅毛大怒,“你彆以為人死了死無對證,你就能血口噴人!”
喬薇薇也急了,大叫道:“仙姑若是不相信,大可帶著人去找傾省觀後山的那口被封的枯井,那裡麵設有結界,一般人進不去。我就是不小心撞破了結界,才掉了進去,那裡頭白骨森森,全部都是被季江潮吸乾了靈力的女人。”
蘇雪桐擰著眉,環視了四周的所有人,“這就沒什麼好爭辯的了,是真是假,大家一塊兒瞧瞧就知道了。”
不過這樣的名場麵蘇雪桐沒有去參與。
修真局的人自會去安排。
蘇雪桐圍著季江潮的棺木轉了一圈兒,忍不住問司铖:“你說陰司真的會不讓他投胎?”
“罪孽深重。”司铖又突了這四個字出來。
蘇雪桐這時還不知司铖的罪孽深重到底有多重,去了傾省觀的人很快回來。
其中就有那個紅毛,臉色看起來煞白。
“一共有三百多具白骨,都是女性。”
他緩緩地吐出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