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仆老頭的辦事效率很高, 很快就弄來了楚國王族所有女孩的生辰八字。
半個月後,王後的人選訂下。
聽聞楚姬和她長兄一接到聖旨, 後者的臉發黑,前者更好, 直接昏厥了過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 對自己的容貌甚有自信的楚姬,哭著喊著要麵見大王。
那楚國的大王子實在拗不過妹妹,當真求到了天子的跟前。
天子設宴為楚國大王子和楚姬送行。
那楚姬身著薄紗, 化著明豔的妝容,為天子獻上了一曲楚舞。
聽說那舞姿令眾人陶醉, 天子龍顏大悅,賞了那楚姬好多的珠寶。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彼時, 姬桐雪雖然解了禁足, 可她沒去湊那個熱鬨。
畢竟, 勝利者的姿態,並不是非得在失敗者的麵前秀出來。
楚姬哭哭啼啼地離開了宗周, 可能想一輩子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敗在哪兒了!
她也不想想,生了三十個兒女的天子, 是一個多麼勤奮的播種機。
可再強悍的播種機也有累的時候, 天子明年將滿四十, 他的長子今年都二十二了,眾諸侯國近年來征戰不斷,勢力強大的諸侯越來越不聽從天子的號令。
這個時候的天子, 想要的是楚國的絕對順從,卻又忌憚王後的家族勢力。
又一個月後,楚國那位小王後坐著禦賜的鸞車,晃晃悠悠地來到了宗周。
這位小王後,再有三個月才及笄。
她被安排住進了宗周郊外的王族彆院,隻等著及笄禮一過,和天子大婚。
姬桐雪的這位新後母,隻比她年長了兩歲。
似乎不似楚姬那般一擲千金長袖善舞,一來了宗周,便閉門不出。
城中許多等著看熱鬨的貴夫人皆議論紛紛,未來的王後到底不是諸侯之女,略顯小家子氣。
姬桐雪憋足了一月,這日閒暇,拆了頭上的珠釵,換上男款的冠服,騎上了她的棗紅馬,帶著司铖,還有一乾子侍衛,浩浩蕩蕩地出了王宮。
十七王姬前腳出宮,後腳就有人報於天子聽。
“大王……”說話的女人是大王最近的新寵,得寵三日,並未封嬪,她撥弄著頭上的珠釵,嬌聲細語:“妾身真的羨慕十七王姬,有大王撐腰,哪裡還用管那些俗人俗語!”
天子的眼睛輕微挑起,如同渾不在意一般詢問:“哦,都有些什麼俗人俗語?”
“那些俗人的嘴裡能吐出什麼好話!大王無需在意!”
話說一半,還勸他彆在意……這話說得好笑,若天子真的愚笨,還真就信了她的鬼!
天子的興致褪去,一掀薄被,從榻上翻坐起來。
“大王……”嬌滴滴的美人順勢起身,赤|裸的脊背如同潔白的瓷器,光滑細膩。
天子穿上了裡衣,一回頭,麵無表情地說:“不留。”
這個不留,對女人來說極其殘忍,美人哀嚎了一聲,“大王……”
天子穿戴整齊,沒有回頭,徑直走了出去。
“劉大人!”美人哀求地喚了一聲。
剛剛還好好的,怎麼大王說變臉就變臉?
劉侍人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扯著他獨有的腔調,高聲吩咐外頭的小侍人:“不留!”
與此同時,姬桐雪快馬出城,直奔王族彆院。
那處彆院緊挨著她的較場,她年前還去過。即使撥給了那位未來王後暫住,也沒說她不許去啊!
彆院的侍衛無人不知十七王姬。
更沒有誰會把那個未來的王後看在眼裡麵。
姬桐雪暢通無阻地來到花園,端的是巧,正好撞見了瞧見那位未來的小王後。
引起一片騷亂。
隻見她那位小後母躲閃不及,藏在了侍女的後麵,顫抖著聲音喝問:“你是什麼人?”
“姐姐又是什麼人呢?”姬桐雪的眼睛眨了又眨,調戲地問。
“我主乃是楚王幼弟之女楚央!”
侍女挺直了腰板道。
她想來,這宗周應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未來王後的名諱。
況且,這可是天子彆院,敢擅闖的,也絕非是普通人。
“哦,原來你就是我未來的母親。”姬桐雪的嘴巴像是抹蜜,這聲母親她喚出口沒有一點壓力,對麵的楚央卻是臊紅了臉。
她從侍女的後頭悄悄探出了眼睛,眼前的少年與她身量相當,長相甚是俊俏,一雙好看的眼睛水靈靈的,四目相對,她又閃身回去,怯怯地問:“敢問你排行……”
“十八,姬桐戊。”
姬桐雪的十八王弟,與她同歲,就小了她那麼三幾天。
她出門以男裝示人,報的一向是他的名諱,這位王弟,沒少替她背鍋。
“十八王子,今日怎麼會來此處?可是大王讓你傳話……”楚央的話沒有說完,便覺不對。
大王若真想要找她,派個侍人來就行,好端端的怎麼會讓一個王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