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再次相遇,薑檀音的詫異不小於第一次見麵,畢竟這個地方一般人也不會想著過來。
景瞿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溫聲解釋:“去學校處理了一些事,出來時路過這家店,想起以前讀書的時候和同學來吃過一次,還記得味道,所以就進來了。”
薑檀音想起了之前商蔓說過景瞿給錦澤高中捐贈了一座圖書館的事,大概也明白了他去學校處理什麼事情。
老板見他們交談,笑著說:“原來都是錦澤高中的學生,既然認識的話要拚桌嗎?”
景瞿朝薑檀音看了過去,似乎是在問著她的意見。
薑檀音輕輕點頭:“可以的。”
說完,老板便盛了一些小菜送過來。
景瞿在薑檀音對麵坐下,他解開袖扣時卻也對上了她的目光,隨即輕笑道:“覺得我的衣服在這裡不合適?”
薑檀音微微抿唇,她明明什麼都沒說,也不知道為什麼景瞿就能猜出來。
“你呢?怎麼在這裡?”景瞿問道。
薑檀音彎眸說:“我以為你可以猜得出來。”
畢竟剛才都猜出來了,她也就不慌不忙賣著關子。
景瞿無奈:“我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什麼都知道。”
薑檀音抿唇笑了起來,她以為景瞿會是那種十分難以接近的類型,可這兩次見麵倒是打破了她的一些既定印象。
“我在街道那邊開了一家花店。”她彎眸微笑,“如果你需要花的話,到時候可以聯係我。”
景瞿真的認真思考了會,隨即說道:“有需要的話,我會過來的。”
酸辣粉做好,二人便也沒有繼續說話,努力喂飽自己的肚子。
薑檀音吃到一半,突然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照理來說,校長不應該請你吃飯的嗎?”
畢竟不是什麼人都能捐贈一座圖書館那麼豪氣,當初她們念書的時候可沒有。但這些天,她站在學校圍牆外都能看到那不斷增高的圖書館外牆,雖然現在隻是紅泥磚頭,想來建成以後一定特彆壯觀。
景瞿眸光微動,淡聲說道:“我拒絕了,和他們吃飯很累。”
薑檀音能理解,之前公司聚餐時她就覺得氛圍有些窒息,吃下去的飯都沒法消化。
等到吃完,她搶先去付了錢,“上次說好有機會的話我來請客的。”
景瞿將手機收回,無奈地說:“既然你這麼說了,那謝謝你請客。”
從店裡出來,薑檀音看著景瞿坐出租車離開,目光貪婪地多看了好幾眼,可轉瞬後便清醒過來,不想自己越陷越深。
她與景瞿隻能到這一步了,薑檀音在心底提醒著自己。
***
學習花藝的這段時間,薑檀音從幾個渠道分彆購買了鮮切花回來,一是看看質量,二則是研究一下插花以及練習包裝花束的技巧。
當商蔓過來時,差點沒被薑檀音這滿屋子混雜的花香給熏暈了。
“你這是要先在家裡開一個花店嗎?”她皺了皺眉,“怎麼買這麼多?”
薑檀音輕笑著問:“那你願意買嗎?”
商蔓將那些花瓶裡的花束打量,顏色並沒有過於五彩繽紛,和諧又錯落有致,令看的人不由心生歡喜。
不遠處的白瓷花瓶裡插著一束鮮花,花瓣透白潤亮,中間由金黃花蕊點綴,仿佛從畫中拓印下來的一樣。
而在它的旁邊就擺放著一幅畫好的水彩畫,正是將白瓷花瓶與花一起畫了出來,花與畫相映生輝。
商蔓的驚訝不斷,“這是什麼花?你竟然重新撿起畫畫了?”
“我現在休息的時間多,所以就買了顏料和畫紙試試,好久不畫已經生疏了很多。”薑檀音笑了笑,又指著那個白瓷花瓶說道,“這花叫做油畫牡丹,是不是很好看?”
商蔓湊過去聞了聞,又不由蹙眉,“好看是真好看,就是味道不太好聞。”
薑檀音彎眸笑道:“確實有很多人不喜歡它的味道。”
她讓商蔓先坐,便繼續動手處理剛剛醒花結束的玫瑰,隻是嘴裡的話卻沒停,“我最近一直跟鮮花打交道,總覺得心靈都靜了下來,生活節奏都變得慢悠悠的。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我,我在好好生活的。”
薑檀音知道商蔓連續幾個周末頻繁過來是因為不放心她,甚至晚上還會留宿。雖然很感激,可總覺得占據了商蔓個人的休息時間,她心裡過意不去。
商蔓擺弄了一下桌旁的一枝玫瑰,便朝薑檀音打量過去。
長發紮了個低馬尾,柔順地垂在腰側,米白色毛衣襯得她的側臉越發溫婉柔和。這樣的角度也清晰地看見她的脖頸修長,線條流暢。就如同不遠處白瓷花瓶裡的油畫牡丹,美得仿佛畫中拓印下來的一樣。
“音音,你會談戀愛結婚嗎?”商蔓歎了一口氣,“總覺得那些男人都配不上你。”
薑檀音被這個問題問住了,怔了片刻後回答:“我好像從來沒考慮過這件事,這些年因為工作我忙得連想這些事的時間都沒有。”
商蔓立馬想起了她的一些戰績,笑著說:“我記得大學的時候有個男生追你,你當時說自己是變性人,把那個男生嚇得麵色蒼白連滾帶爬,好長一段時間大家都在好奇你是不是真的變性人。”
薑檀音剪枝葉的手倏地一頓,歪頭回想了下,“是有這麼一件事,主要是那人太煩了,拒絕也裝聽不懂,我隻能這麼說了。”
“我看你啊,隻是對不喜歡的人拒絕得乾脆,該不會是心裡有喜歡的人吧?”商蔓隨口無心地說了一句。
可聽見這句話的薑檀音腦海裡無端浮現了景瞿的身影,平靜的心緒瞬間被擾亂。
她手裡的花藝剪刀也跟著偏離,一枝玫瑰的花骨朵就這麼被剪斷,滾落在桌麵。
商蔓震驚地看著她,“你這是剪枝呢,還是在斷頭啊?”
薑檀音掩下眸底的慌亂,唇角微微一抿,“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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