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富江拿到了消息便想馬不停蹄地趕過去,他對齊木楠雄雙手合十,抱歉道:
“楠雄a夢今天你就先回去吧,辛苦你今天陪我來一趟橫濱,明天我請你吃很多很多咖啡果凍。我想一會兒去接我的大侄子。”
有關伏黑甚爾的事情,全是禪院富江自作主張,他會把握好分寸。
禪院富江也不用替齊木楠雄考慮歸途的問題,剛剛在烤肉的同時,齊木楠雄已經把自己的超能力給禪院富江介紹了一番。
齊木楠雄也不想在伏黑甚爾麵前暴露太多自己的特異之處,沒有多說什麼,深深看了禪院富江一眼,而後點點頭就走了。
他仍然對自己十年前稍顯草率的、處理禪院富江信息的方式隱隱自責。
齊木楠雄隻希望這對堂兄弟能有一個好的結局。
等離開了伏黑甚爾的視線,齊木楠雄便直接啟動超能力,瞬間移動回了齊木家的房子。
現在的沙灘上隻剩下了禪院富江與伏黑甚爾兩人。
因為被五花大綁在精神病專用床鋪上,伏黑甚爾的脖子一動也不能動,他隻能仰天看著橫濱夜晚逐漸燦爛的星空,居然久違地感到了一種平靜。
就像很多很多年以前,他與禪院富江這個同病相憐的弟弟一起在禪院家熬過的好幾個夏夜。
伏黑甚爾的骨頭還因為禪院富江剛剛的暴揍而泛著微微的疼痛,他沒有絲毫被冒犯的感覺,反而仍然在勸禪院富江:
“富江,你現在過的很好,禪院家也忘記了你,買賣情報的商販都不知道你的信息,你已經完全脫離了那個肮臟又汙穢的家族,他們都不會給你的人生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與我有過多的聯係,不是什麼好事,反而會害了你,破壞你現在平靜安穩的人生。”
伏黑甚爾心裡也清楚,自己這樣的狀態恐怕命不久矣,儘管□□的強度還是當今咒術界的第一人,可是他的精神早就搖搖欲墜,隨時都可以進入死亡的寂靜。
與太宰治不同,伏黑甚爾是真的在不停的地挑戰非常困難的任務,執著於與死神交鋒。
每一次不與敵人廝打到不死不休血流滿地就不肯停下。
而當他一拿到錢就會把這些報酬進出揮霍在一場場快捷刺激的賭局之中。
伏黑甚爾不在乎全世界,稍微上心的就是他尚且年幼的兒子伏黑惠,如果能讓有血緣關係,且真心擔心愛護他的禪院富江收養他,的確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但是,致命的事情是——所有人都知道伏黑甚爾有一個孩子。
禪院家、咒術界的其他勢力、黑活販子……
在他們手上都有伏黑惠的資料。
隻是礙於伏黑甚爾天與暴君的名聲太過響亮,他們隻能按住自己對伏黑惠蠢蠢欲動的心思,若是有一天他真的死了,伏黑惠會給禪院富江帶來無數的麻煩。
禪院富江大抵明白伏黑甚爾的顧慮,他不能從他在眼睛裡麵看到任何生的希望。
在剛剛腎上腺素迸發的打鬥平息之後,伏黑甚爾的眼睛裡麵隻剩下一種死寂的麻木。
禪院富江能夠共感他的苦痛。
因為他們曾經是同病相憐、相依為命的家人。
伏黑甚爾的眼睛下麵有一圈很厚很厚的烏青,也許自從他的妻子去世以後,他就再也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禪院富江的眼角劃過一滴眼淚,壓過他那顆瑰麗的淚痣,滾落在地。
禪院富江不想聽伏黑甚爾說更多的勸誡的話,越聽他越是心煩意亂。
他抬手果斷地用【□□】再給伏黑甚爾補了一劑麻醉藥,就算是用藥換過來的睡眠,好過守著無望而瘋狂的黑夜。
禪院富江單手舉起伏黑甚爾的病床,但是移動一個紙盒一樣把他帶走。
原先由【作弊碼】兌換出來的自動駕駛汽車容量非常大,完全可以將伏黑甚爾連人帶床放在後排。
禪院富江按照郵寄單上麵的地址準確地導航,反正他現在還沒有駕照,在高速路上一路狂奔,不過一個多小時就到了伏黑惠居住的地方。
禪院富江這時才發現,【聖伊麗莎□□神病院】這個牌子有多麼的厲害。
要是有人趁伏黑甚爾睡著的機會想要偷襲他的話,病床旁邊的自動攻擊裝置就會把有惡意的人打成篩子。
不過按照說明書來看,這個自動攻擊裝置好像設計出來是為了攻擊病患的。
禪院富江也不敢細想。
今晚禪院富江暫且先來看看大侄子的居住環境如何,等熟悉了地方,他明天早上再帶著禮物前來拜訪。
隻是,禪院富江不過遠遠地瞥見那棟房子一眼,就頓時覺得把孩子帶出火坑刻不容緩。
伏黑惠現在居住的房間位於一棟平民公寓內。整棟公寓的情況不容樂觀,禪院富江不過才剛剛進入樓道,就看見了成堆的固體垃圾和人類廢棄物。
抽了一半的煙頭隨意地丟在地上,被來來往往的人踩碎成一塊兒一塊兒,散發著讓人惡心嘔吐的臭氣。
房子的隔音效果也非常得差勁,禪院富江一路走來,聽到了無數陣爭吵,還有青年情侶嬉笑打鬨的聲音。
吵得人頭疼。
這個地方人員複雜,環境惡劣,顯然不利於一個小孩子的健康成長。
太宰治那樣的港口Mafia高層兼情報販子,出價請伏黑甚爾前來祓除咒靈的任務金想必不會低於一億日元。
伏黑甚爾一天之內能掙這麼多錢,居然讓孩子住這樣的地方,真的是太欠揍了。
祓除特級咒靈的賣命錢全給賭場的莊家了是吧?
禪院富江臉上維持著凝重的表情,心裡麵對於伏黑甚爾戒賭計劃的嚴苛程度又提升了一個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