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喬峰率眾來到通理觀。餘蔓依舊一身青衣道袍,坐上隊伍中唯一的一輛馬車,啟程去五台山。
進入山西境內,隊伍停下休整,餘蔓在車裡磨蹭了好一會兒才下車。
附近的小乞丐湊上來,“夫人,前麵有水。”
餘蔓點點頭,聽到遠處的熱鬨,下意識望過去一眼,“那邊是什麼人?”
喬峰和幾位長老在與人寒暄,對方最引人矚目的是幾個女子,有青春少女也有貌□□,俏生生站在那兒,不需言語不需要有什麼表情便是一道風景,賞心悅目。
這可把小乞丐難住了,他苦惱地撓著頭,忽然靈機一動,“我這就去打聽。”
餘蔓笑了笑,“不用,我隻是隨便問問。”
說著,拿上水囊和手巾,向僻靜的小溪邊走去。
溪水清澈,餘蔓喝了幾口,便聽到身後有人咚咚跑過來。
小乞丐跑到餘蔓麵前單膝跪下,氣喘籲籲地說:“夫人,打聽清楚了。”
餘蔓一愣,哭笑不得,“傻孩子,你還真去了。”
小乞丐臟兮兮的小臉紅撲撲的,昂首挺胸,十分自豪。
“來人是大理鎮南王,他知道咱們幫主是當世豪傑,特地上前說話。”
手巾“啪”一聲掉進水裡,餘蔓驚呆了。
“大理鎮南王?你是說段正淳?”
她這輩子投胎的時候,肯定沒注意腳下,不小心踩上了狗屎。
把老情人往她臉上送,硬送......餘蔓想象了一下,段正淳將她認出,在眾目睽睽之下深情喚她“小康”的情景,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段正淳?”小乞丐眉頭一皺,“不知道叫什麼,我再去打聽。”
餘蔓趕緊把人按住,“他愛叫什麼叫什麼,不關咱們的事。”
她撿起水裡的手巾,擰乾多餘的水,遞給小乞丐,“眼下,把你這張泥臉擦乾淨才是正經。”
小乞丐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脖子,看著餘蔓遞給他的手巾,想接又不敢接。
餘蔓不由分說,拉起小乞丐的手,把手巾塞給他。
就在這時,近處突然響起一陣嬰兒的哭聲。
餘蔓一驚,循聲望去,隻見一女子懷抱嬰兒立在斜對岸。餘蔓和小乞丐對視一眼,各自低下頭,一個弄水一個擦臉。
女子剝開繈褓,托著嬰兒腋下,把嬰兒放到水裡。
嬰兒的哭聲驟然升高,愈發淒慘,宛如哀嚎。
女子不僅不收手,還慢條斯理地掬水往嬰兒頭上淋。
餘蔓看不下去了,“姐姐,這水涼得很。”
雖說育兒方法各有不同,看露天給這麼小的孩子洗涼水澡,肯定是不對的。再者,孩子哭成這樣,她一個外人都萬般不忍,當娘的竟然無動於衷,也是世上罕有。
“涼?”女子秀麗的柳眉輕蹙,似乎不能理解,隨後又勾唇一笑,滿不在乎,“涼就涼唄。”
餘蔓愣了愣,覺得這女人簡直不可理喻,“孩子會生病的。”
“生病?”女子再次露出迷惑的表情,“會死嗎?”
餘蔓目瞪口呆,她發現這個女人不是無知,而是存心裝糊塗,等等!那是什麼......餘蔓心頭一緊,眼光微暗。
女子塗了脂粉,遮蓋得很好,但多看幾眼,還是可以看出她臉上有三道疤,像是被什麼東西抓得。
“死就死唄。”女子咯咯嬌笑,“這個死了,才有下一個,我還怕他不死呢,哈哈。”
小乞丐憤然而起,蹚進水裡就要過去與那女子理論。
餘蔓眼疾手快,揪住小乞丐後襟,故意低聲說:“人家的家事,咱們彆管。”
話音未落,已揪著小乞丐調轉方向,提步往回走。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瘦得跟竹竿似的男人,腰挎一根雙頭鐵爪,眉眼耷拉。他抱臂倚在一棵樹上,攔住餘蔓的去路。
“二姐疼我,知道弟弟好這口。”
“呸,誰疼你。”女子笑罵,“我聽說段正淳的正妃出家做了道姑......”
餘蔓埋頭繞道,健步如飛。現在看來,她猜得沒錯,那個虐待嬰兒,臉上有疤的女人是四大惡人的老二,無惡不作葉二娘。
眼前這個叫葉二娘二姐,竹竿似的男人,恐怕就是窮凶極惡雲中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