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淳一聽,慌了神,“彆!”
段延慶冷笑,“是個女人你都舍不得?”
段正淳歎了口氣,深沉道:“這是你我之間的恩怨,莫要牽扯旁人。”
葉二娘撇嘴,“大哥有所不知,他跟那娘們兒有一腿。”
說著,衝餘蔓揚了揚下巴。
段延慶了然,露出輕蔑之色。
“老二、老三,你們去外麵守著。”
南海鱷神抬腳便走,他反感殺□□兒這等事,可因是老大行事,他不好多言。葉二娘知道段延慶改主意了,暫留著丐幫二人的性命,話不多說,轉身出去了。
段延慶尋了條破案幾,拖到堂前坐下,與段正淳說些舊怨,之後便開始討價還價。他深知現如今大理皇室不會承認他前代太子的身份,段正淳將皇太弟之位傳於他,他恢複儲君的身份,再從段正明手中奪回皇位,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餘蔓力氣恢複,便想把解藥傳給白世鏡。兩人挨得極近,白世鏡的手搭在大腿上。餘蔓將藥瓶藏在手心,悄悄伸拳過去,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背。
變故發生後,白世鏡有過片刻驚慌,之後一直很平靜,越是接近死亡,就越平靜。手背上傳來柔軟的觸感,他低頭一看,心房咚咚撞了兩下。
她在害怕,白世鏡心想。
情不自禁握住餘蔓的手,白世鏡側目與她對視,滿眼憐惜。他快要死了,拉一拉她的手就當是完成最後的心願吧。
他會請求段延慶饒她一命,這很不像他,但為了她,他願意。倘若段延慶不答應,他和她死在一處......倒也不錯,做鬼也歡喜。
段正淳與段延慶唇槍舌戰,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最後還是緩和了口氣,“延慶太子,那白長老與......馬夫人,他們是無辜的,你放了他們吧。”
星竹、紅棉、寶寶是他的情人,譽兒、清兒、靈兒是他的孩子,這些人注定無法幸免。隻有小康,與他緣分最淺,她已經開始新的生活了,最不該受他的連累,段延慶還有一絲絲可能放她一馬。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向那片被遺忘的角落望去,入眼便是餘蔓和白世鏡執手“深情”對視的情景。
餘蔓怔怔的,眼神透著驚訝,這讓誤以為她和白世鏡之間的“深情”是相互的。她驚訝,她失神,與白世鏡回握她的手,與白世鏡目光中傳遞出來的情意無關,而是突然發現,這隻手,竟然與她的一段記憶重合了。
這不是她第一次觸碰白世鏡的手,但此前都是掌心交握,這次她為了傳遞解藥,先是拳頭虛握覆上他的手背,不經意蹭了一下他的腕骨,頓時愣住。好熟悉的感覺......
嗤——
段延慶發出響亮的嘲笑。
段正淳乾咳一聲,表情訕訕的。其他人若無其事地將目光轉向彆處。
餘蔓低下頭,認真觀察白世鏡的指節,同時伸出另一隻手,慢慢抓住白世鏡的手腕,丈量一般反複摩挲了幾下。
就是他,那個戴麵具穿黑袍,在她去祭掃馬大元的路上掐她脖子審問她的神秘人,就是白世鏡。
敢情,那個時候就開始懷疑她了,連嚇帶詐。敢情,那個時候對她有意思了,嚇唬完還留下一枝花。白世鏡這個老男人,簡直變態。
餘蔓挑眉,沒好氣瞪了老男人一眼,陰暗地想,他若有個三長兩短,她才能高枕無憂。不過,她隻是想想。
故作親昵的樣子,舉起手用食指刮了刮白世鏡的鼻梁,餘蔓從假笑變成忍笑,因為白世鏡傻了,不止是被她的舉動驚到了,還是被解藥臭到了。
段氏那邊又沒動靜了,再次全員住嘴,瞅著餘蔓和白世鏡目光炯炯。
餘蔓放下手,恢複假笑,轉過頭冷眼一掃,“我們先來的。”
你們這些後來的,管好自己,不該看的不要看。
詭異的氣氛持續了一段時間,阮秦甘三女皆是一臉“你眼光一般,但祝你幸福”的微妙表情。
“打擾了。”段正淳乾巴巴地回了一句,對餘蔓徹底死心,再無遐想。
段延慶不再廢話,決定動手,他認為段正淳視色如命,兒女反倒靠後,便先拿女人開刀。
他發動的同時,餘蔓和白世鏡也發動了。二人出其不意,合力一擊氣勢洶洶,段延慶匆忙回身應戰,以為悲酥清風在他們身上失效了,轉眼便看到餘蔓迅速抽身,拿著一隻小瓷瓶,將瓶口對準段正淳鼻間。
有白世鏡和段正淳頂著,餘蔓順利幫所有人解毒,形勢向好。段延慶詫異他們有解藥,又擔心附近有丐幫大隊人馬,悲酥清風失效,再捉段正淳有難度,莫要讓己方陷入被動,於是果斷離去。
劫後餘生,阮秦甘三女心有餘悸,木婉清、鐘靈兩姐妹俏臉慘白,段正淳、段譽父子少不得安慰一番。
遠處,餘蔓微微垂眸,看著麵前及腰的一叢茉莉,白世鏡負手走近,似乎想對她說點什麼。
“你喜歡這花?”餘蔓問。
“嗯。”
“為什麼?”印象中,他似乎總是選擇茉莉。
路邊隨後摘一朵,是茉莉;趁她閉眼,在她衣領上放一朵,是茉莉;她快死了,為她妝飾,是茉莉。
因為像你,白世鏡在內心深處回答。
他記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她動了心,可能是第一次見麵,她打開柴門的那一刻,也可能是總舵門外,她越過旁人,隻與他說話的那一天。
她是他過不去的美人關,她是他醒不來的夢。
餘蔓安靜看著他,過了一會兒,輕聲問:“要不要摘一朵?”
白世鏡愣了愣,便要摘下一朵茉莉,卻又生生一滯,他猶豫片刻,最終空手背回身後。
無論她在暗示什麼,他都非常願意去做,不過,不是現在。無特殊狀況,在人前還是要有個在人前的樣子。
餘蔓覺得有些無趣,她與白世鏡算得上有情有義,但想要進一步發展,顯然缺乏很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