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餘蔓的堅持下,花無缺退而求其次,淘了兩把米,熬成兩碗粥,陪餘蔓一起吃。
“鐵姑娘來取行李。”花無缺輕聲道。
餘蔓愣了愣,才明白花無缺在解釋自己的去向,她已經把這件事忘到腦後了。
“她不回來了?”
“嗯。”花無缺點頭。
餘蔓斜了他一眼,意味深長,“你怎麼不留她?”
“我與她不過是暫時同路,現在江小魚複生,她自然要回到朋友身邊。”花無缺淡淡道。
餘蔓看花無缺的眼神變得憐憫,仿佛在說“你也太不爭氣了”。
花無缺垂眸喝粥,沒留意餘蔓的表情,過了一會兒,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事似的,抬頭道:“你不是要把秘籍給江小魚麼,我順路轉交給他了。”
“啊?”餘蔓大吃一驚,瞅瞅天上的月亮,再瞅瞅麵前的花無缺,“你看了幾遍?記住了多少?”
那樣晦澀難懂的武功秘籍,小半日的工夫,他能記住個啥?這孩子是不是傻?
花無缺沉吟片刻,小聲回道:“也就......兩三成吧。”
餘蔓一聽,心累歎氣,埋頭喝粥,半晌,氣呼呼地將空碗往桌上一撂,“那是歐陽亭的五絕神功,你知道歐陽亭是誰嗎?”
“早燕南天一輩的天下第一,就是他。”
“萍姐姐,是你說不讓我多看,能記住多少是多少。”花無缺話裡透著委屈,嘴角卻忍不住上挑。
之前是他想多了,萍姐姐的心自然向著他,江小魚不過是占了幾分生死之交的便宜。
“我是這麼說得嗎?”餘蔓挑眉看著花無缺,一副很不好惹的樣子,“我還說明天送過去,你怎麼不聽?”
花無缺垂首掩唇,輕咳一聲,臉上是掩不住的笑意,“沒關係的,萍姐姐。”
“我記不住的地方可以問你,你可以教我呀。”
餘蔓冷哼,扭過身去不想理他,涼涼回了一句,“我可沒工夫教你。”
花無缺眉開眼笑,邊笑邊吃碗底的粥,須臾,忽然發現餘蔓豎起手掌,用指尖按住嘴唇,呆呆坐在那兒,一臉驚詫。
他眉頭一皺,“萍姐姐?”
“我竟然,對你發脾氣了。”餘蔓喃喃道。
溫婉可人大姐姐的形象碎了......都怪江小魚,都是江小魚帶壞了她。
花無缺愣了愣,“說笑而已,哪有發脾氣?”
“即便是你衝我發脾氣,也沒什麼不對。”
萍姐姐待他,就該無所顧忌,隨性才是。
餘蔓長出一口氣,喃喃自語,“這要是讓宮主看見,非撕碎我不可。”
邀月不喜歡花無缺受除她以外的人影響,至少在她達到目的之前,非常不喜歡。邀月希望自己養大的孩子,和她一樣,成為一個冰冷無情的怪物。
花無缺忍不住調侃,“你還怕我師父?我以為......”
餘蔓冷笑一聲打斷他,“我當然不怕你師父。”
怕不怕是一回事,撕不撕得碎是另外一回事。
花無缺神情一滯,眼光微暗,自覺失言。
餘蔓移目,瞥了花無缺一眼,心道,我若是怕的話,哪有活命的機會,早死無葬身之地了。
“好了,碗我來洗,回去睡吧。”
花無缺張了張嘴,想告訴餘蔓“今後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哪怕是師父也不行”,卻發現他根本沒資格說這些話。他沒能護住她,是事實,如今又有何顏麵誇口讓她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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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碧空如洗。
餘蔓因昨日睡顛倒了,今天起得很早,她在院子裡舀水洗臉,聽身後房門打開,便知花無缺也醒了。
與餘蔓的神清氣爽不同,花無缺麵有倦色,似乎昨晚睡得不是很好。
他對餘蔓笑了笑,“萍姐姐,吃完早飯,咱們去渡口。”
餘蔓聞言一怔,“去渡口做什麼?”
“我在這鄂渚城已停留數日,是時候離開了。”
“離開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