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妤早就知道這次有亞盛乾預,她一定不能把沈銘嘉徹底搞垮,但至少現在也讓他元氣傷了一半。
歪打正著都能有這個結果,她已經滿足。
溫妤也算出了一口氣,退出登錄後正準備關了手機,卻不小心劃到了相冊。
中午和蔣禹赫的合影跳了出來。
這個時候再看,其實也很自然。
就是兩人靠在一起拍了張照而已。
不知道當時自己臉紅心跳什麼。
溫妤打開美顏APP,給兩人的合影加了些可愛的貼紙。
她的頭上:【sister】
蔣禹赫的頭上:【brother】
中間加了顆超大的愛心。
溫妤一點沒覺得哪裡不對,當即保存成了手機背景的壁紙,還非常滿意地發給了蔣禹赫。
【哥哥你看這樣好不好看?】
彼時,蔣禹赫人已經到了派出所。
警察把用收納袋裝好的手機遞給了他:“聽說被撞人失憶了?現在好了嗎?”
蔣禹赫:“沒有。”
“那真是辛苦你照顧了,像你這樣有公德心和良心的肇事方真是不多了。”寒暄兩句,警察笑著離開。
蔣禹赫看著手裡的袋子,眸色始終是暗沉的。
他沒回公司,直接回了家,上了二樓書房,鎖上門,關閉所有窗簾。
整個房間恍如寂靜黑夜。
手機就在桌上。
除了屏幕有幾道裂痕,幾乎沒有任何損壞。
蔣禹赫點了根煙,深吸一口。
吐出的煙模糊了手機輪廓,可等一切散去,它依然真實地躺在那裡。
等著蔣禹赫的選擇。
手輕撐著額角,煙在指縫中流淌,蔣禹赫眉頭緊蹙。
他在思考,在權衡,在計算。
好像潘多拉的盒子,打開是驚喜還是痛苦,誰也不知道。
煙快燒到儘頭的時候,蔣禹赫終於伸出手。
他摁下了開機鍵。
幾秒後,屏幕轉亮。
需要輸入密碼。
蔣禹赫並不知道密碼。
但他猜測——
人就算失憶了,潛意識裡的習慣不會變。
比如溫妤先奇數後偶數的特殊排列組合。
他緩緩的,依次輸入1357269。
9剛剛輸完,屏幕迅速解鎖,跳轉至背景。
是一張溫妤的照片。
蔣禹赫能感受到自己心跳漏了一拍,又快速劇烈沉重地跳起來。
這是溫妤的世界,是她已經忘記了的那個世界。
隻要自己一個電話把她叫回來,她可以馬上回到過去。
但這個結果,是自己想要的嗎。
蔣禹赫不確定。
他手指反複在屏幕上摩挲著,深知現在自己的每一個決定都至關重要。
許久,他才打開了微信。
微信有許多的未讀消息,一眼看去幾乎都是【你去哪了?】【你在哪裡?】【你沒事吧?】這類的話。
符合一個失蹤了一個多月的人的微信。
蔣禹赫無心去偷看她與彆人的聊天內容,所以直接忽略過去,點開了朋友圈。
他隻想知道車禍那天溫妤在乾什麼,有沒有留下什麼記錄。
他想先自私地去偷窺一下她的世界。
溫妤朋友圈發得不多,她雖然有錢,但也不喜歡像趙文靜那樣時不時的凡爾賽炫耀。
就算發,也是偶爾吃到什麼好吃的,或者看了什麼有趣的電影。
很巧,她第一條內容就是車禍前一天發的。
不過設置了僅對自己可見。
【異地小半年終於要見麵啦,剛剛拿到了給他的禮物,希望他到時會喜歡~】
配圖是一個高奢牌子的包裝袋。
他?
異地?
蔣禹赫好像明白了什麼,莫名如當頭一棒。
他倉皇關掉了微信。
閉著眼,陷入這場注定無法理智的抉擇中。
複盤這條朋友圈可以看出,溫妤現實中早有男朋友,她在給他買完禮物後遇到了自己,遇到了車禍。
然後忘記了一切,包括男朋友。
手機通訊錄裡第一個聯係人就是【爸爸】
也就是說,隻要蔣禹赫現在撥通這個號碼,溫妤就可以馬上回到她的世界。
回到那個男人身邊。
手機握在手裡,蔣禹赫一直沉默著,漆黑的眸裡看不出任何情緒,隻有深深的,**和理智的糾纏。
溫妤送給自己的那個小男生泥人就擺在桌上的置物盒裡。
還有她下午發來的,他們的第一張合影。
一分一秒,煎熬思量。
不知過去了多久,
靜謐到可以聽到針落地的書房裡,蔣禹赫手輕輕一抬。
手機屏幕被翻轉過去,蓋向了桌麵。
他冷漠地看著這個黑色的失物,最終按了關機。
而後打開辦公桌左側上鎖的抽屜。
咚一聲——
手機被丟進了抽屜深處。
這一刻,它已經被蔣禹赫決定了命運。
重新鎖好抽屜的時候,蔣禹赫麵無表情,平靜到好像從未看到過剛剛那些真相。
剛收拾好這一切,溫妤回來了,她在書房外敲門,接著就自己開門走進來。
“哥哥你怎麼回事,不是說好了你下班我下班嘛,怎麼自己先偷偷跑回來了?”
溫妤絲毫沒發現蔣禹赫的不對,隻是掩了掩鼻子,“你抽了很多煙嗎。”
她去開空氣循環,又給蔣禹赫倒水,跟平時一樣嘰嘰喳喳地說著今天在公司又看了多少文件,學到了多少東西。
而蔣禹赫看著她毫不知情的背影,思緒又不受控製地跳回了剛才那條朋友圈上。
她給他買的是什麼禮物。
她看上去好像很愛他。
他應該也是吧。
他一定抱過她,吻過她。
甚至——蔣禹赫在想,他們做過嗎。
明明在腦中隻是一個毫無具象的人,蔣禹赫都不知道這個男人長什麼樣,從事什麼工作。
可這一刻,他內心卻充滿了難以想象的嫉妒。
這種感覺好像一把無形的手在勒住他,每想一次,便被摧殘得無法呼吸。
蔣禹赫解開了領帶。
又喝了杯水。
頓了頓。
“魚魚。”
他聲音有些沙,比平時低了很多。
正在書架前找書的溫妤一愣,轉過身。
她沒說話,就那樣看著蔣禹赫。
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他們相處了這麼久,蔣禹赫從沒叫過她給自己取的這個名字。
他總是直接開口,不耐煩的時候就是“喂”
但剛剛?
溫妤捧著書,怔怔看著蔣禹赫,感覺到他好像有話要對自己說。
男人靠在背椅上,和她對視了幾秒,忽然淡淡道:
“以前的事如果想不起來就彆想了。”
當自私和貪婪突破第一道底線時,蔣禹赫就知道,在他的字典裡,已經隻剩霸占,
沒有成全。
“哥哥可以養你一輩子。”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