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2)

芮平幾乎是被硬拽上去的。

學校這個禮堂隻有在最特殊的時候才會開,比如開學典禮,百周年校慶,但是現在學校專門為他兩特地開了這個禮堂。

整所學校的學生都來了,坐得密密麻麻的,翹首望著舞台上的學長學姐。

包括老師、校領導,所有人的視線都彙聚在她的身上。

芮平感覺那目光像是刀劍,一道道鋒銳的劍尖全都指向了她,平滑被擦得鋥亮的舞台地麵,光滑可鑒,但芮平卻覺得上麵像是流淌著岩漿,無處落腳。

因為她並不是其他人眼裡所期待的那個優秀的人!

這一切隻是一場盛大的謊言,她就像是強行穿上了不屬於自己的華麗服飾,被推上了南瓜車去參加王子的舞會,過了十二點就又會成為灰撲撲的灰姑娘。

這個謊言甚至不堪一擊,隻要一場普普通通的考試,她就會暴露出自己真正的實力。

芮平從小到大都沒有撒過這樣的謊,哪怕是彆人誤解的,她也很久沒有感受到這麼多期待和向往,他們都對她充滿期待,想要成為她這樣的人。

那些閃閃發亮的眼睛,就好像她是一個多麼值得敬佩的人。

芮平感到深深的慚愧。

慚愧她的無能,後悔她的無能。

她已經沉淪太久了。

因為對那個男人的報複,故意選擇自暴自棄自甘墮落,她從彆人對她失望的目光裡尋求快感,好像借此報複了那個男人似的。

她以為自己早已刀槍不入,不會被任何人的視線和情緒所影響,但是那些年建立起來的厚厚心牆,卻在彆人期待的目光裡變得不堪一擊。

明明大家看向她的目光裡沒有一絲一毫的惡意,明明大家都是友善的。

明明不是輕蔑的目光,也不是失望,隻是單純的對她的敬佩和期待,可芮平卻比在過去經曆過的,各種失望下還要難受。

她習慣了彆人對她不抱期望的模樣,甚至能在當麵的指責下把噴到臉上的唾沫擦乾淨,心中不起任何波瀾。

但是這一刻,芮平幾乎都要站不住了,她感覺自己仿佛又回到一開始□□的時候。

直到班主任見她狀態不好,沒忍住上前扶住她,低聲叫她的名字。

“芮平……芮平?”

班主任驚訝的發現,他握住芮平的胳膊,在抖動。

她在發抖。

班主任真的沒想到芮平竟然會如此恐懼上台,他是知道有的性格較內向的學生會有這樣的症狀,但是芮平不聲不響進了第一軍校,他下意識的就認為她無所不能。

“你還好嗎?”他這會兒有些後悔自己過於草率了:“不行我們就下去。”

樊向陽跟芮平一起上台的,他聽到班主任的聲音才發現芮平狀態不好,聞言驚訝的朝芮平看過去,發現她臉上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本來芮平就是一副瘦弱蒼白的模樣,這時候看上去像是快要倒下一樣。

但是芮平拒絕了。

不知道為什麼,從沒有被人期待過的她,第一次有些舍不得這些視線。

甚至不忍心讓他們眼中的期待再次變回原來她所熟悉的失望。

明明他們所期待的並不是真正的她,隻是自己臆想出來的那個她,這一切也都隻是一個虛假的謊言。

隻要她參加一次大考,很快大家都知道,就算芮平去了第一軍校,也並沒有改變什麼,她還是原來的她。

這一切也都不複存在。

此時的鮮花,掌聲,期待,也都會泡沫一樣,消散乾淨。

就像對她投來關心在意的樊向陽,再次會像對待陌生人一樣,迅速的把她忘記。

沒有人會為她停留。

就像她的父母一樣,輕而易舉的就把她拋棄。

而且……

芮平一遍又一遍的在心裡對自己說道,這一切也都隻是他們的誤解,她從來沒有承認過,她什麼都說了,是他們不相信而已。

真要為他們這些自我臆想出來,妄圖加諸到她身上的期待去努力,就太可笑了。

再而且,就算她真的要為了滿足這些人的期待,去努力的成為那樣的人,最後結果暴露出來,他們也不會因為她的這些努力,而少嘲笑她幾句。

反正到頭來,都會暴露,她做什麼還要去做那可笑的掙紮呢?

難不成還要向那個男人低頭嗎?

就因為這些可笑的期待?

芮平現在有些後悔自己剛剛不應該逞強,也許她應該順勢答應班主任的要求,直接裝病從舞台上下去,而不用在這個時候,麵對著大家的視線,進退兩難。

樊向陽知道芮平狀態不好,見她強撐著沒肯下台,就自己主動去攔主持人的話,幫芮平解圍。

但就算這樣,芮平也不可能一句話都不說。

到最後,話筒還是遞到的芮平的手上。

班主任低聲道:“就隨便說兩句。”

樊向陽也出主意:“你就應付兩句,不用太在意,說什麼都行,我給你圓。”

主持人臉上的笑容都快擺不下去,看著麵無表情的芮平,努力維持著該有的歡快氣氛:“其實大家最好奇的就是芮平同學,我想不是我一個人想要知道,芮平同學平日裡是怎麼學習的呢?有什麼訣竅嗎?”

芮平握著話筒的手在發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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