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義就當她沒有吧:“……我有條更刺激的跑道,想不想跟我跑跑看?”
芮平猛地抬起頭。
王文義還說著:“你不是想要極限訓練嗎,這裡頭正好有個極限跑道,部隊裡又不是隻有你一個人會選擇走極限這條路。你太小看我們了。”
芮平已經兩眼發光了。
王文義心裡暗笑了一下,自己先動身道:“跟上,掉隊了,我可不管。”
芮平迅速的跟上。王文義沒有放慢速度,他跑得好快,芮平從來沒想過,他高大的身體竟然可以如此的靈活,像是林野裡奔馳的花豹。
迅猛,又極具美感。
如果,芮平跑起來,是輕靈的,跳躍的,像是騰起在半空中的山野精靈。那王文義就像是貼伏著地麵疾跑,初看不起眼,等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裹挾著滾滾氣勢朝你壓迫而來,給人極具威脅感。
芮平不敢眨眼睛。一旦眨眼睛,她可能就再也捕捉不到王文義的身影了。
高低錯落的灌木給了王文義極好的遮掩。芮平發現王文義還在利用地形的劣勢給自己加速。
她感受到壓力了。如果說她剛剛的身體給她的感覺就像是有勁無處可使,像是充沛到要爆炸的能量電池,現在這股勁就像是終於找到了發泄口一樣,一點一點的開始朝著她的四肢蔓延了。
顯然之前的運動量對她來說根本就不叫回事。
芮平也就是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還可以加速。
她再次看到了王文義的身影,他站在一塊騰起的石頭上朝她看過來。明明這個人之前看上去跟其他普通的教官沒什麼區彆,甚至有點婆婆媽媽的——但是現在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一股攝人的壓迫感,無形中襲來。
芮平胸腔裡的心臟砰砰砰直跳,她覺得一股讓她天靈蓋戰栗的興奮感從背脊末端一路上爬。她朝著他跳躍而去,落在他身側的一塊石頭上。
“教官,在等我?”她甚至難得主動地開口,有些耀武揚威的樣子:“我沒讓你等太久吧。”
王文義沒有在意芮平的這點小挑釁,就像是小貓伸爪子一樣,毫無威脅感:“接下來,有點危險,怕不怕?”
“不怕。”芮平毫不猶豫地道。
王文義點頭:“好,注意看我的動作。”
然後他就朝後頭倒下去,身後是近乎筆直的峭壁。芮平的呼吸一窒,很快發現他停在一個幾乎用肉眼都很難看到的凸起的石壁上。
現在他不再是山野裡的花豹,而是像是長了八隻手的飛天猿猴,整個人好像黏在石壁上,芮平一個錯眼,他就往下又落了好幾處,然後他略微半抬起頭,朝她看過來。
芮平的頭皮一下子被刺激到發麻。她的腦海清晰的記憶起了王文義剛剛的一舉一動。她深吸一口氣,往下墜了下去,然後在那處凸起要離她而去的時候,她用腳一蹬,緩住下墜趨勢,抓住了那處。
身體裡潛藏的力量更加活躍了,它們流淌在她的四肢,經脈,讓她如臂指使,一點都不覺得有絲毫桎梏。
第一次成功,讓她有了信心。她開始放開手腳。
然後在她去看王文義的時候,發現他已經落到很遠的地方了。於是芮平不敢再遲疑,她更快的加快速度,甚至不需要跟著王文義的動作,她靠自己就發現了好幾處可以落腳的地方。
如果王文義是靠著四肢抓躍著凸起點往下落,那芮平就是一路蹬著落下來。她簡直太能蹬了,又因為心急,簡直像是一隻蹬羚,一路蹬著下落。
她這次可不敢小瞧王文義。以免他又用那種你到底行不行的眼神看她。
由於這次她沒再挑釁了,所以王文義一言不發的繼續朝著另一個方向奔走。他們躍過深深的山澗,爬上最高的巨樹,從樹梢的一端躍過另一端。
所有的一切都能夠成為他們腳下的路,小臂粗的樹枝,一點點凸起的石頭,一根看上去不經重的繩索。一路的驚險刺激讓芮平渾身的細胞都興奮起來。她越來越熟悉自己的身體。
最後他們來到山巔的頂端,隻有巴掌大的落腳處,身下是萬丈懸崖,雲海從天的另一端一路蔓延致腳下,太陽的光芒照的雲海的邊際金燦燦的一片。
但是這並不是路途的終點,這是最後一站。接著他們要從這裡“抄近道”回到基地。
所謂的抄近道就是從這裡一路筆直落到下麵去。
這是整條極限賽道最後的一個關卡,也是最驚險最刺激最危險的一條道路。但是王文義在前麵已經摸索出來了一條非常需要考驗人精準操作的小道。
一共十八個落腳點,每一個都不能踏錯。
“接下來,我的每一個動作,你都要記住了。”他對芮平道。
芮平用力的一點頭,她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掉以輕心。
這會兒,她整個頭皮包括半個身子都被刺激到發麻,緊張,恐懼,還有興奮。
極限。
她第一次這樣清晰的明白這兩個字所代表的意義。
挑戰人所不能為的,才叫做極限。
她之前所做的極限,隻是她本人的極限,與真正的,機甲士要麵對的極限訓練是兩回事。
直到王文義帶著她,揭開了這一幕,進入到了全新的世界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