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每一個人都有著他們不同尋常的故事。
芮平這個時候,她什麼都沒有想。就像她每次進行的日常訓練一樣,習以為常。一個事情,堅持二十一天以上就會成為一種習慣。
當她第一次跟在王文義的身後,她就像是從封閉的房間裡走出來,她站在山的頂端看到無邊無際的雲海,她也看到了遠方的山河。那一刻,她感覺天地遼闊,她無處不可去。
她感覺自己被打開了。
原來這世間,竟還有如此壯闊的風景,如此多姿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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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一開始,她並不能夠完全理解,她努力追尋的力量是什麼。她努力的去訓練,最初隻是不服輸。她不想再繼續沉寂。她突然發現自己對未來很茫然。她想要做點什麼,隨便什麼都好。
她想要改變現狀。
於是她對軍委會的人提要求,包括後麵她讓塔維斯教她訓練,甚至她去給自己換一個新發型。過去的一切她統統的不要。但她對於自己要變成什麼樣子並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
她隻是拋棄了過去,卻還沒準備好迎接未來。
直到王文義帶她第一次進行山野極限訓練開始。她感覺自己的所有一切都被打開了,她的觀念,她過去是如何看待這個世界,包括她曾經對人對事的種種應對。都在那一刻得到一個強烈的衝擊。
她感受到一種自由,一種她之前從來沒有感受到的暢快,就像是所有的,一切阻礙著,束縛著她的東西都在那一刻被斬斷了一樣。
芮平放開了自己身上的限製。
其實還是有點鬱悶的吧。她想。
在知道高戈死亡的那一刻,
在知道她父親慘死真相的那一刻,
在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某些人處心積慮的算計的那一刻。
她的怒火,一直就沒有能夠得到一個很好的宣泄。
那些憤怒的,不甘的情緒,一直像是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野獸一樣,不斷地在她的胸口四處亂撞。
既然如此。
那就跑吧,奮力的向前跑吧。那些說不出來的情緒,無法宣泄的怒火,不用再抑製它們,讓它們衝出來吧。化作她前進的力量,成為她身體的一部分。
她甚至忘記了自己在比賽,忘記了她在賽場,忘記了身邊到處亂飛的金屬攝像球。
那些事情,那些人,重要嗎?也許重要,但也沒那麼重要。
她高高的跳起,像是森林裡真正的精靈。她的動作那麼的輕巧,翩若飛鴻,優雅又迷人,至少不像某個主持人狂喊的猴。
她的頭發已經有點長長了,垂落在耳側,被風帶著掀了起來,她的臉上,你看不到任何害怕、緊張、怯意。她是那麼的輕鬆,怡然,她的眼睛裡映照著森林,幽森的森林也襯出她的空靈。
那些沉重的,背負在她背脊上的一切,好像在那一刻全都遠去了。她身上獨特的氣質也在那一刻儘顯,讓目睹這一幕的人,無一不著迷。
如果一開始主持人還大驚小怪的驚呼不可能,這會兒也逐漸變得安靜下來。
“哦——她像是在翩翩起舞——”他輕輕地道,怕驚醒這林間飛蝶。
明明是群星薈萃的賽場,卻成了芮平一個人的獨角戲,但是沒人因為這個抱怨什麼。
他們看到的,是一隻美麗的蝴蝶,輕輕的煽動著自己的翅膀,飛過了叢林。哪怕是最為狂熱的觀眾,都癡癡的欣賞著這一幕。他們好像都在這一刻失去了聲音。
有個孩子大聲哭泣,被家長捂住嘴巴,母親衝他噓聲道:“……小點聲。”
她說:“不要驚動了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