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裡的彆墅也不是就屬於你了,它隻是給你住四年,四年後自然有新的主人。】塔維斯的語氣有些懷念,【你要是早幾年來,這裡的彆墅都是隨便住的。可能現在學生多了吧,所以住房也有些緊張了。】
芮平半點看不出哪裡緊張了!
真正緊張的一棟宿舍樓能給你裝幾千人!這放一棟彆墅的地方就能裝幾千人了!
芮平揉了揉額頭,她不能用原來地方的觀念看這裡。這裡地廣人稀,地不值錢,人,才值錢。
但想是這樣想,真正看到還是有種沒見過世麵的感慨。
她以為一千一平的房價已經是天堂了,結果是她見識少了,見過給學生這麼大的彆墅沒有,免費給你住,不用花一分錢!
她突然想起什麼,扭頭進彆墅內部,發現裡麵家具電器一應俱全,但是衣櫃冰箱都是空的,置物架上也都是空的,床上沒有鋪床單,枕頭這些貼身用品全部沒有,但是地上很乾淨,牆邊的掃地機器人正在充電。
好在這些東西她都帶了。
她緩緩的舒出一口氣,她的行李箱放在物管處,這還是歡喜提醒她的,等會兒過去拿就行了。然後還要再置辦一點東西,她心裡想了一堆有的沒的。
最後終於忍不住心中的興奮——這裡是她的,她要在這裡住著,大彆墅!將近三十平的大陽台,可以大膽的擁抱太陽,下麵就是她鋪滿草坪的院子,她想怎麼曬太陽就怎麼曬太陽!
還有可以泡澡的大浴室,能夠打兵乓球的餐桌,包括那坐十幾個人都沒問題的橢圓沙發。
芮平興奮的跑來跑去,她把所有房間的門都打開。就像是開寶藏的箱子一樣,打開這間是書房,嗯嗯,她可以在裡麵看資料,這樣會比較有儀式感。
這間是衣帽間,擺滿了各種衣櫃鞋櫃衣架還有鏡子,她哪裡有那麼多的衣服,能掛滿一個長條架就不錯了,難道還要再買些衣服?還是算了,留著吧,大不了一個衣櫃就掛一件衣服。彆問,問就是這該死的儀式感。
這間是客房,也許她主臥住不愛了,可以跑到這裡來住。儀式感,還是儀式感!
這間是什麼,芮平開了一間空房間,就跟開出了一張謝謝惠顧的獎券一樣。她有些悻悻的把房門關上。
也許以後會有些用。她想著。
然後又興顛顛的開了下一個房間。
接著她終於開出了本次寶藏最大的獎品,這是一個私人的訓練室,不,把室劃去,應該叫它訓、練、廣、場。裡麵擺滿了各種訓練器材,它們沉默的待在那裡,像是等待一個新的主人再次把它們喚醒。
芮平那瞬間真的像是一個單身八輩子的色鬼終於見到了夢寐以求的男神,她簡直如癡如醉,整個人都陷入陶陶的狀態。就像做夢一樣,夢都不敢這麼做。
她需要時不時的停下來,問塔維斯:“這個是怎麼用的??”
“這個又是什麼?”
“這個是不是你上次給我列出來的清單上麵的那個?”
“哇——”
她停了一下,又再次“哇——”了一聲。
塔維斯看不下去了。
“收斂一點,這裡麵的東西,我十歲就隨便用了。”
芮平側過頭看了他一眼。
塔維斯那一瞬間,臉上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樣,他沉默了一下,對芮平道:“對不起。”
他本來可以讓她像真正的公主一樣,穿最好看的衣服,住最好的房子,用最好的訓練器材。所有的一切都是最好、最好的。
可是芮平早就扭過頭去,她又被新的東西吸引了注意,等真正接受這裡麵的一切都是她的,隨便她怎麼用的時候。她的心情被某種巨大的快樂充斥著。
她好像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塔維斯低落的情緒。
她沒怎麼介意的說道:“沒關係啦,其實我並不是很在意這些。”
“相比較物質上的這些,我更想要的東西,你們已經給我了。”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還沒有從那些訓練器材上麵挪開,她是真的不在意,說出來也沒想那麼多。
等到她回頭的時候,才發現看起來對什麼都一副“這算什麼”模樣的塔維斯,哪怕是再緊張的關頭都能夠讓人迅速安心下來的塔維斯,沒人能夠真正打敗的塔維斯,卻好像被她這兩句無心的話給打敗了一樣。
他露出來的那種愧疚,自責,難過,那種表情,混雜在他年輕的臉上,構成一張不符合他這張臉的沉悶表情。
他甚至不敢看她,微微撇過頭去。
這一幕甚至給她帶去某種熟悉感,在她每次歇斯底裡的對這個男人發泄自己的仇恨的時候,他總是會做出這種抗拒的姿態。
芮平那個時候,是得意的。因為她覺得自己打贏了。但是現在,她一點都沒有那種“勝利”的喜悅感。她努力的想要找一個好一點的說辭,來表達她真的,從來沒有因為這個怪過他。
就算她最恨最恨他的那個時候,也是因為他對母親的“辜負”。
“喂——你彆這樣。”她聲音微微發顫:“本來,我很高興的。你就不能跟著我一起高興嗎?”
“你看,我……我靠自己,住上了大彆墅!雖然是學校的宿舍,但我覺得,我總有那一天的能夠有一間屬於自己的。”她用力的一點頭:“比這還要好,好十倍,百倍!”
她想了想:“就跟郭家的那個大莊園一樣!一眼望不到頭!”
“相比較彆人給我的,靠我自己來拿不是更有成就感?”她努力做出笑的模樣:“要是真的什麼都給我了,會很打擊我的積極性了好不好,這樣我就覺得人生都沒有追求了。”
“我就失去了快樂。”
“至少,不會像現在這麼快樂了。”芮平緩了緩,倒是沒有剛剛笑得那麼彆扭了。
然後她抬起頭看向塔維斯,發現他一點沒有被哄好的樣子,反而像是一副更難受的樣子。
芮平:“……”這下她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她有點頭痛,完全不知道要怎麼應對這樣的場麵。果然她根本就不擅長做這種事情,明明能夠輕輕鬆鬆把塔維斯氣得喪失理智,但是反過來想要讓他高興起來,竟然這麼的難!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她隻能故意裝作生氣的樣子:“你以為我真的在意你給我帶來的那點歪瓜裂棗嗎!你給我的難道就比不上這幾件破爛了?你能不能有點自信。
你看看郭家,他們對郭子濤夠好了吧,郭子濤現在人在哪呢?”
“什麼錢啊,房子啊,這些東西,你說它重要,但也沒那麼重要。至少跟你給我的相比,那些東西根本就不能比。”
塔維斯低著頭:“……可我什麼都沒有給你。”
“你在說什麼胡話。我現在站在這裡,難道不是因為你嗎?”芮平這下是真的有點生氣了。
“你以為那些人是看在誰的份上幫我?你以為,隨隨便便一個孤兒,就能夠得到這樣大的優待嗎?”她簡直要被塔維斯弄得有些崩潰。
“你到底是誰,你把塔維斯弄到哪裡去了?他才不會說這種喪氣的話。”
“不夠。”他說。
“相比較你失去的。”他抬起頭:“太不夠了。”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你生在彆人的家裡,你會得到更多的愛,更完整的家庭。你這麼好,誰會不愛你呢?他們會一直陪伴你長大,給你最好的一切,愛也不會少我半分。”塔維斯低聲道:“你該怪我的,你為什麼不怪我了呢?”
芮平:“……閉嘴!你給我閉嘴!”
塔維斯:“可我沒辦法不怪我自己。”
芮平:“都說了給我閉嘴了!”她指著塔維斯:“你聽好了,不管你活著,你死了。”
“你都是我爸。”
她第一次親口承認這件事情。
可塔維斯卻一點都沒有為此感到高興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