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平拽住已經處理好的巨鼠的尾巴, 一隻手拖一隻,她一個人拖了兩隻,其他的人則是兩人合力抬著。自然不能像來時那麼輕鬆,但是豐收的喜悅洗去了勞動帶來的疲憊。一下子捕獲了這麼多獵物, 大家都很高興。
等到他們走出快一裡的時候, 身後傳來鳥叫聲。
是那種非常淒厲的慘叫, 叫聲特彆的難聽。芮平他們回頭,就看到越來越多的巨大的鳥兒盤旋著從空中落下, 爭搶著他們之前扔下來的內臟。
更遠的空中還出現了更多的,從遠方飛來, 加入這場饕餮盛宴的“鳥客”。
伴隨著風雪的停歇, 之前躲藏在雪地裡的生物越來越多的冒了出來。
芮平他們沒有停留,加快速度趕回基地, 準備利用這個機會儘可能多的去捕獵,在下一場風雪來臨之前, 儲存更多的食物。
極寒環境有許多劣勢, 寒冷帶給身體的負擔,哪怕是他們這些訓練過後的強者,仍舊有著諸多不適應和不方便之處。
但它有個極好的一點。那就是在極低的溫度下,食物並不會腐壞。
芮平他們帶著捕獵來的巨鼠回到營地, 發現營地此時已經少了一大半的人,除了一部分人留守在營地休息外, 大部分的人都選擇出去捕獵。
這也意味著, 接下來的時間,營地會迎來一場大的豐收。
芮平就直接把戰利品分了,見者有份,大家一隻巨鼠也吃不完, 除了拿了皮毛和大腿肉外,剩下的也都放在原先放魚的那個位置上。這裡就成公用的倉庫了。
這些人多多少少身上都帶有家當。芮平還擔心他們沒有辦法弄出火來,想著要不要把火柴棒借給他們。結果一問發現,基本人手一個打火機。實在沒有準備的找人一起搭個夥,也不費什麼事。
她又繞著營地檢查了一圈,大部分的雪屋都經過擴展,看起來有模有樣了,至少不用擔心人住在裡麵會塌方。周邊的雪鏟得很乾淨,多的堆砌到營地周圍,形成了雪牆。當然也有的地方沒有弄乾淨的,不過現在大家的心思也都不在這裡。
這些人其實多多少少都有些愛玩愛鬨的意思,鏟個雪都能整一堆花樣,能出去浪,那不都嗨了。見大家都出去打獵,哪裡還有心思在這裡鏟雪。一窩蜂的都跑出去了。
芮平來這邊的時候,隻有三三兩兩的人還在鏟雪。
她想到這一萬人的未來,心裡就發愁,坐不住,總覺得有事情沒辦完。於是看到這裡人少,就也過去跟人一起幫著鏟雪。
那些人埋頭乾活,也沒人注意到她過來,其中一個人一邊把雪卷起來推到一邊,一邊跟旁邊人說話。
“向陽,那些人叫你,要你一起去打獵,你怎麼不去?”
被叫住的人埋頭把雪卷到一邊,乾完手裡的活才道:“都去那麼多人了,總不能全出去吧,再說還有人在帳篷裡休息,外麵總要有人放哨。”
“這不還有這麼多人嘛。”那個人說,“你想去就去,活哪有乾得完的,今天已經做很多了,換著來嘛!”
樊向陽仍舊搖頭:“那你去吧。”
“這不是沒人叫我嗎,我這種小地方,撿漏子,占加分便宜上來的人,人家瞧不上我,怕我給拖後腿。”那人似是想到什麼,八卦道:“哎,你真跟那誰是一個高中的啊?”
樊向陽聽到他這麼問,轉身就要走。
那人不高興:“問一下嘛,不想說就不說,怎麼突然就翻臉了呢。”
樊向陽頓住:“……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是想知道我們之間是不是有過節,那我告訴你,沒有。”他說:“我們就是普通的同學關係。滿意了吧?”
他說完這句,扭頭就看到芮平站在不遠處,顯然什麼都聽到了。
樊向陽整個人,一下子就僵在那裡。
因為角度的關係,八卦的那個人並不知道芮平就站在他的身後,他還說:“那既然沒過節,你為什麼要躲著人啊。”
樊向陽:“……”
他不吭聲,僵硬在那裡,頭發上還凝結著冰屑。看起來跟那個人群中光芒萬丈的人好像不一樣了。就是個普通的人而已。
芮平以為自己會尷尬,會不自在,結果她什麼都沒有,甚至還覺得有些意料之外的放鬆。啊,原來他也在這裡啊。差點就快要把他給忘了。之前的那些少女情懷好像隔了有一輩子那麼遠,那麼飄渺,她甚至都已經再難找回那種感覺。
其實也才過去了兩個月而已。她就真的快要把這個人給忘了。
此時就算見到,她也覺得沒什麼。不過是過去的同學而已。是她那不怎麼愉快的高中生涯當中,一個見證者,見證她從無到有的人。除此之外,就再沒什麼了。
隻是再一次的強調了,她的變化到底有多麼的大。原來她已經走了這麼遠,把過去的人,過去的事遠遠的拋在了後麵。曾經高高仰望的身影已經被她超越,混跡在人群裡找不到了。
她甚至饒有閒情的問道:“躲著我?”
原先還興致勃勃八卦的人一下子就僵硬了。他呆呆的扭過頭,看到芮平的那一刻,差點要哭出來一樣。芮平不知道為什麼他這麼怕她,她又不會吃人。
她隻是覺得意外。
她朝樊向陽看過去。樊向陽看起來麵對她非常的緊張,他的臉上沒有那種麵對任何事都不變臉的泰然自若和光彩照人的自信了。芮平甚至在他的臉上看到了一絲頹唐。
他僵硬了好一會兒,才艱難的吐出兩個字:“抱歉。”
另一個人已經說了無數聲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