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第 116 章 12.14 零點前二……(1 / 2)

大家嘴上雖然在那裡說酸, 但是心裡都很高興芮平能夠過來看他們。

隻是人不在跟前,一個個直抒胸臆, 不知道多惦記。等人真的在邊上, 反而開始矯情了。好像承認了就是輸了,敗了一樣。也不知道在那裡跟誰較勁。

這裡麵另一個學長,不是帶芮平過來的學長, 就跟芮平說:“你知道他們偷溜出去乾什麼嗎?我們先還以為人是不甘心, 想要偷溜回去繼續軍訓,想著這是真把我們當傻子吧!”

有人嚷嚷:“我們是!我們就是這樣!”

那學長笑著罵了一句:“放狗屁!真應該把你們剛剛的話給錄下來。你們剛怎麼說的。是誰口口聲聲說自己壓根就不是想著回去參加軍訓。啊?是誰說的?口口聲聲說你們抓錯人了,是不是你?”

那個被學長指著鼻子的人, 脖子縮了縮。芮平看著有些眼熟, 是她之前在雪堆裡把人拉出來, 逼著他自己的雪屋弄好的人,他性格一開始還有些內向,不怎麼愛跟人說話, 對自己的事情也不上心, 這時候卻跟剛開始像兩個人一樣。

“我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唄。”另一個學生沒被指著,就不怕死的繼續道。

學長笑罵:“我這是掌握了證據,你們一個個能的,把自己的傷藥藏衣兜裡, 一抖全撒出來,這是把整個病房的傷藥都搜集光了吧, 你們自個兒不用了是不是,怎麼著, 犧牲小我,成全大我,這麼舍己為人啊?”

學長見那學生一時半會兒被說沒了聲, 找不到詞辯解,也不等他慢慢扯,扭頭對芮平道:“這幫人還給我們整了個調虎離山,你不知道,一開始一夥人在病房鬨事,我還真以為他們打架了呢,結果竟然是故意假裝打架,轉移視線來了。另外一夥人,就是帶著藥的那一夥人就趁我們不注意的檔口溜了出去,如果不是他們身上的定位器報警了,還真讓他們給得逞了。你說熊不熊?”

大家都不吱聲了。見芮平朝他們看過去,個個脖子都縮得,不知道是心虛還是不自在,總之不敢正麵瞧芮平。

學長跟芮平說:“你好好說說他們,我看這幫熊蛋玩意兒挺聽你的。你叫他們老實點,彆一天天的,想一出是一出,沒困難都要給我們製造困難。”

他拍了拍芮平的肩膀,朝那些人露出個“老子給你們找個能治你們的人來了”的笑容,招手把另一個學長拉過來,把門給帶上。偌大個病房,就剩下芮平和這些新生了。

拱火的走了以後。大家夥很安靜了一會兒,等著芮平罵他們,或是怎麼著。芮平發起脾氣來,再刺頭的家夥心裡頭也打怵。之前也不是沒被罵過,還有人被罵哭的,這會兒頭都恨不得貼到地上去。

心裡頭不由得怪那個學長,這招也忒損了點。

但是芮平什麼都沒說,如果今晚沒有發生那事,她真的說不定要好好的說一說這幫家夥。她在營地惦記他們有沒有事,恢複得怎麼樣,誰還讓這群病患來幫忙來了。她沒有保護好他們,就已經很愧疚了,還要讓他們這傷殘過來倒幫忙。

她是有多沒用。

但是這會兒,她舍不得說他們。

看到薩塔利人的機甲出現的那一刻,她心裡麵就一直有個窟窿,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就算親眼看到機甲被蓋亞他們打下來了。但仍舊感覺身上還是冰冷的,明明飛船的暖氣吹在身上,仍舊感覺身上是冷的。

可是這會兒,那個窟窿不斷地被這些傻瓜們,往裡麵倒滾燙的開水。她的身體一下子就熱騰起來,整個像是泡在溫水裡。

她有片刻是完全說不出話來的。

她的沉默,讓大家誤以為她是氣到說不出話了。

有人頂不住壓力,閉著眼承認錯誤,隻希望自己現在態度低點,後麵就少挨點罵,等承認錯誤後,偷摸的睜開半隻眼睛,大著膽子抬起頭看向她,就發現她臉上雖然沒有生氣的樣子,甚至還帶著笑容。

但是眼睛卻是紅的。

她伸手抹了抹眼睛,笑著說:“……真是,我要怎麼說你們……”

差一點,差一點點。

此時出現的就是另一幅場景了。

她甚至不敢去想,隻要想了,那種侵入骨髓的寒意,一寸一寸的蔓延上來,仿佛要把她連骨頭都一起凍住。

其實她心中還是有很多恐怖,明明她改變了許多,也變強了許多。但是伴隨著她逐漸爬起來,從陰暗的角落裡站出來,走在陽光下,她所擁有的東西也隨之變得越來越多。

她心中的恐怖不僅沒有變少,反而變得更多了。她更害怕這些她好不容易擁有的,會再次一件一件的失去。

她還不夠強大。她想,至少還不夠強大到足以保護所有人。

那要多強呢?要是塔維斯,他絕對不會像她這麼害怕吧……她把目光投到一旁的塔維斯身上。他朝她搖了搖頭。

芮平想,那要變得比塔維斯還要強大嗎?那是怎麼樣的場景?

她發現她連想象都想象不出來。她真的能做到嗎?

·

病房裡的新生們,有些被芮平的樣子嚇到了。他們手足無措的樣子,哪裡還有剛剛跟學長叫板的氣勢。一個個仿佛被人當頭砸了一下的模樣,又茫然又惶恐。

還不如罵他們呢。他們想。

至少不會有這種愧疚到無以自拔的情緒啊。

為什麼要因為他們做的傻事哭啊。你是大佬唉,你連麵對鋪天蓋地鼠群,在大家都迷茫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都毫不畏懼的帶著我們衝上去,有條不紊的安排一條條的指令,安了大夥的心,隨著你出擊。

雖然大夥沒用,明明你都安排好了,卻仍舊在戰場上出了狀況,害了自己出局。但大夥心裡,都不遺憾跟著你打這場仗。

跟自己人鬥個天昏地暗有什麼意思。還是這樣夠勁嘛。每天昏天黑夜裡的訓練,不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真正像個好男兒好女兒,站出來,為了自己所保護的東西戰鬥。

不為這個,難道是為了,找個國家單位混吃等死,還是為了錢,為了高人一等,為了欺負彆人?想要達到這些目的,不用當機甲士,不用每天起早貪黑的訓練,還不一定有成果。你完全可以去選擇當個商人,那樣輕鬆、還快。

不就是羨慕那些開著機甲在戰場成為定海神針一般扭轉戰局的英雄角色嗎?走上這條路的少年少女,誰還沒有個英雄情節了?

大家隻是不好意思說出口而已。

畢竟隻有三歲小孩,才會整天把我以後要當大英雄的話放在嘴邊嚷嚷。大家都十七八歲了,訓練吃過的苦頭,現實遇到的打擊,對未來種種的憂慮。這些東西一件一件的擺在他們的麵前,攔在他們的前方,一部分人被攔下來了,一部分人還在裡麵掙紮著想要走出去,隻有很少的一部分人腳步沒有遲疑,毅然的跨過重重阻礙。

初心,好像就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成為可望不可即,就連說出口都會被人嘲笑癡人說夢的事情。

就像那街頭衣衫襤褸,飯都吃不起的流浪藝術家,也曾幻想自己的作品流傳百世,但聽到彆人一句“大藝術家”,他卻皺著眉頭,拍著腿道:“你怎麼罵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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