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芮平的步步緊逼, 塔維斯再次選擇了逃避:“……我們還是繼續之前的討論,根據我的推測……”
“好。”芮平點了點頭, 她說:“你不想說, 我不逼你。”
塔維斯無奈地:“芮平……”
芮平聳了聳鼻子:“……其實沒什麼。”她甚至還露出個笑:“我這個人,本來就不該奢望有好運降臨在自己身上對嗎?
明知道自己努力來努力去,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
塔維斯終於還是沒忍住, 聲音很輕的道:“……這個世上,從來就沒有……死而複生。”
芮平一下子像是被人按下了終止鍵。所有的表情都從她的臉上消失了。她怔怔的看了塔維斯許久,接著頭垂了下去,一聲未吭。
塔維斯幾次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
他朝芮平伸出手,最終在觸碰她之前,又垂落了下去。
直到芮平低著頭, 強壓著哽咽的聲音, 低低問道:“……還有多久呢?”
塔維斯心裡不好受, 臉上反倒看不出來,他的眼睛已經漸漸跟芮平熟悉的那個男人重合。透露著芮平看不懂的神色。
“什麼多久?”他裝作沒聽明白的樣子問道。
芮平抬起頭, 紅著眼睛, 哪裡不知道他又在裝蒜。她深吸一口氣,絲毫不容他打岔,直言道:“……你還能待在我身邊多久?”
塔維斯一副很詫異的樣子:“……我當然會一直待在你身邊,直到你再也不需要我的時候。”
“騙子。”她低聲道:“……又騙我。”她伸手把眼淚抹掉, 抽了抽鼻子:“……我不相信你了。”
塔維斯聽到這句話, 心臟都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 他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接著一副討饒的樣子道:“冤枉,我這句可真的是實話。”
芮平瞪向他。男人換上了另一張嬉皮笑臉的麵具, 把所有的一切都藏在麵具之下,
他一副完全拿她沒辦法的樣子:“你是不打算繼續逃學,打算打道回府了嗎?你也怕了?”
芮平聲音還帶著點喑啞:“……我不怕。”她說這三個字有些咬牙切齒:“有什麼好怕的。”
“你說。”她把臉上的痕跡全抹掉:“我聽著。”說話的時候,還哽咽了一聲,抽了抽鼻子,發狠道:“我現在擔子重得很,沒那麼多時間跟你算賬。”
她說:“……便宜你了!”
塔維斯:“……”
他臉上的表情滯了滯,接著又緩了緩,用更加輕柔的聲音道:“……你明白就好了。”
芮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她一時口不擇言:“我跟你的事情算什麼,那麼多活著的人都還等著我,你根本不重要!”
塔維斯點頭道:“是的,不重要。”
他竟然還敢點頭!芮平咬了咬牙:“好。”她看著塔維斯冷笑:“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塔維斯他不是不知道芮平是在說氣話,但是他卻明知故犯,一句軟話都不講:“我在這方麵一向有自知之明。”
芮平差點要暴走,她緊緊捏著拳頭,要是之前,她早就上頭了。但是這個時候,她卻又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塔維斯在表情方麵修煉得比芮平要深得多。他的臉上半點看不出他內心裡的煎熬,看到芮平眼中的憤怒和努力平複後的冷靜。他的眼中即有欣賞,又有心痛。
芮平硬邦邦的指著星圖:“你說,你要是聯邦的軍官,你會怎麼做。”
說到正事,塔維斯從來不會掉鏈子,他收拾好無關緊要的個人情緒。父女兩個人都是公私分明的人,哪怕剛剛差點鬨崩,但是在大局麵前,仍舊不曾夾雜著私情。一個毫無保留,一個聽得仔細認真。
芮平一直是個悟性很好的孩子。塔維斯作為一個身經百戰的老兵,他的眼界,他的經驗,是他波瀾一生最寶貴的財富。
而這些,他都會毫無保留的傳授給芮平。
芮平深藏骨子裡的韌性,麵對各種挫折,就算一時被壓彎,但隻要得到一絲間隙,就會努力的再次堅強的直回來。在此刻表現得淋漓儘致。
她用最短的時間調整好了狀態,迎接這一切。
等到父女兩討論出最終方案的時候,已經到了深夜。
相比較因為一時上頭,衝動,而離開學校,甚至陷入自己要乾大事這種興奮之中的同學們。
芮平的腦袋非常的冷靜。
她此時指向的這個地方,叫做星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