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燈非常昏暗, 反倒是衣服上的配飾反射的光要比燈光更加閃耀。舞池裡的男男女女,穿著綴滿亮片與寶石的衣裙,就像波光粼粼的遊魚在昏暗的池水裡滑行。
雖然芮平經曆了不少。但她法律年齡仍舊還沒有真正滿20歲。所以理論上來說, 這是她第一次來酒吧。
因為酒吧基本都被先鋒隊的人包了, 大家都是同事,平時低頭不見抬頭見, 所以到底還是沒有太過放肆, 酒吧老板都把平日裡最受好評的重金屬和DJ給撤下去了, 隻留了一個彈鋼琴的駐唱,在芮平進來之前,女人們就圍在那小鋼琴手旁邊。
其中打扮最火辣多情的, 把披散在腦後的大卷隨便一束,卷成一個揪揪,然後從雅座上跳將起來, 把舞台倚靠在牆邊的麥克用胳膊肘夾起來,然後往舞台中央一立。四周就響起一片叫好聲。
老板把舞台台麵上的聚光燈打開, 一束光落在女人潔□□致小巧的耳垂上,宛如白玉,精雕細琢而成的。一顆血滴般赤紅的紅寶石點綴在中央。麥克風細細收攬了女人婉轉又多情的聲線, 然後放大出來, 在酒吧極致收音的特質牆麵回彈, 營造成混響的效果。好像在你耳邊輕輕低吟。
酒吧的氣氛隨之熱烈,時不時的會響起幾聲對於女人聲音技巧的讚美。又因為歌詞裡的大膽放肆而歡欣鼓舞。基本進酒吧的先鋒隊小夥都聚攏在女人們的周邊,極儘討好之能,平日裡的端起的架子早就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
原本王狠的隊伍雖然不在人群中間,但也不算太靠後,但因為王狠平日積威尤甚。顧忌著隊長不在, 他們雖然也眼熱,卻也還是矜持著,沒敢跟其他隊伍裡那樣高調。然後就被擠兌在角落裡喝著悶酒,時不時朝舞台投一個隱晦的羨慕眼神。
不過這一幕都在芮平進來的時候被打破了。酒吧的燈光雖然昏暗,但仍舊沒能阻擋少年的燦燦生輝。白色的西服在明亮處不顯,然則在這不是很明亮的地方,裡麵的銀絲暗紋儘顯,但哪怕是這樣奪目的衣服也隻能屈居於少年的形貌之下。
他的五官並不是多麼鋒銳,相較於男人容顏的濃烈,他趨於較淡的顏色,在男女中間,但卻並不會被誤認性彆,因為一股最令人心折的少年的乾淨壓下了所有的富貴。那是比白雪還要純粹的氣息。力挺但又不顯單薄的背脊支起那包攬禁欲、純潔、還有淡淡的憂鬱的身體。
隻在這一瞬間,許多姑娘的心中就悄悄的開起了花,明明是曖昧糜爛的酒吧場景,但那一刻,好像春天的光照進了女孩們心中的花田。蝴蝶翩翩飛起,到處鳥語花香,酒不醉,人自醉矣。
芮平隻覺得安靜。舞台上的歌聲不知何時停下來,但是已經沒人注意。女生的眼神仿佛撥開了少年的衣服,掐上他勁瘦的腰,如若實質。那是飽含□□的眼神,看得芮平後脖上的汗毛紛紛立起。
她覺得危險,但又不解危險來自何處,相比較殺意。她對與這種情緒太過陌生了。
王狠頗為羨慕嫉妒恨的望了她一眼。他的容貌雖也不弱,但是一腔惡意破壞了娃娃臉給人的無害,反倒讓人覺得是一隻蓄勢待發的毒蛇,更彆說引發芮平這種萬眾矚目的效果了。
容貌對於薩塔利人的影響沒那麼大,吸引人的主要是氣質。女生總對這種帶點小小憂鬱的王子沒有任何抵抗能力。
他敢打包票,現在在場的女生都想把她活吃掉。
他忍不住發出桀桀的怪笑聲,引來芮平的注視。她對於這點小動靜都這麼敏感,但還是沒能真正意識到食肉者到底是誰。她臉上的警惕和疑惑都快要溢出來,王狠想,要是她是隻貓,現在肯定渾身毛都炸起來了。
收到來自芮平的警告。王狠收斂了一些。他聳了聳肩膀,原諒芮平的應激反應。反正好戲還在後頭。
王狠拉著芮平往自己隊伍裡走去,走到一半,舞台上的收音發出一聲刺耳的,像是指甲搔刮玻璃的聲音。芮平本就是應戰狀態,那一下整個人差點跳起來。
“小弟弟~”舞台上的先鋒隊女兵自然是認得王狠,但是卻不認得芮平,她的聲音像是海妖一般纏綿,王狠聽得耳朵都忍不住一縮。他可是聽過這位女修羅平日裡教訓人的聲音,絕對不是這種好像剛從妖精洞裡出來的聲音。
“有沒有人告訴你……”裹著紅色魚尾服的女人架起麥克,竟然一躍從舞台上跳下來,但是沒人敢驚呼。
“不要跟陌生的人誤入自己不認識的地方?嗯?”
芮平感到一股說不出來的危險,下意識的後退一步。王狠看出來自己是被誤解成拐賣人口了,正要出聲介紹,隻是還沒等他上前,就被人往旁邊一扯。不知道什麼時候,女人們全都聚集過來。
芮平甚至還來不及朝他遞出一個疑惑的眼神,王狠都被不知道擠兌到哪裡去了。對他,女人可沒什麼憐香惜玉,下手毫不留情。等他終於恢複自由,身上特地精心準備的西服都已經皺巴巴了。
他看了眼被鶯鶯燕燕徹底淹沒的芮平,不知道自己帶芮平來是好還是歹。但不妨礙他罵一聲娘。在場的男性跟他有著同樣的心情。他們就像是曬乾了的鹹魚,怎麼撲騰都被人嫌棄又老又臭。
該死的,所有的風頭都被那小子給搶走了。
不過大家都有自知之明,知道現在一時半會還沒辦法找那家夥茬,除非他們想一輩子單身,但也不妨礙他們朝王狠遞過去一個“你乾得好事”的眼神。
王狠:……
芮平被人包圍,心裡麵的警鈴大作。她一瞬間乍起無數念頭——她身份暴露了?這裡是個陷阱?她們要抓她?
因為不能確定,芮平按耐住內心的無數念頭,雖然非常想要推開人群拔腿就跑,但深怕被當做做賊心虛,隻能維持出虛假的淡定。
所以,到底什麼情況?
最先問話的女人朝她伸出的手被人攔了下來。另一個高挑的,穿著偏中性,冷漠的女人按住了差點要跳起來的芮平的肩膀:“你不用怕,我不會讓她對你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