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平必須抓緊時間門, 她當然能看出歡喜渾身上下都寫著的排斥和拒絕。但是她必須把自己跟歡喜的關係定下來。才能讓她以後要接觸歡喜的時候,有一個充分的理由。
她喜歡他,正在追求他。再沒有比這更無懈可擊的理由了。然後她就可以借此光明正大的靠近歡喜, 了解他的目的,同時保護他不被其他人發現。
在先鋒隊的日子並不好過。她雖然努力控製自己不受環境影響,但是特立獨行並不適合她潛藏敵後的目的。有時候就不得不做一些犧牲。比如說,殺一些人。這也是先鋒隊的日常工作。
他們是貨真價實的劊子手, 各種意義上。
這種殺戮逐漸影響到她。讓她漸漸散失對生命份量的感官。它是那麼的輕。就在你不經意的時候就逝去了。這頻繁的殺戮甚至讓她逐漸變得暴戾, 極端和失控。
她需要一份新的東西來平衡。
歡喜的出現恰到好處。他讓她重新有了想要保護的欲/望。這種保護欲能夠讓她守住內心的清明, 不至於在殺戮中迷失。
“加個通訊號?”她直視著歡喜的眼睛道。聲音是嘶啞難聽的。完全聽不出她的本音。她如今已經徹底的麵目全非,並不指望歡喜能夠認出她來。
腦內的人工智能感歎。[你應該答應我給你提供的那套生殖器官。這樣你會得到許多快樂的。]
在芮平打算換一個新的身份的時候——她的外貌經過手術,全部被改變,這種改變,是包括形體在內的。人工智能甚至考慮給她徹底的變性。但是她拒絕了。
她已經習慣了自己女性的身份,一旦更改,哪怕後麵會變回來,但仍舊不能立刻馬上的適應。為了保留這一點。也意味著她給自己的身份留下了一個致命的破綻, 甚至要為此做出諸多犧牲。
但她仍舊固執的保留了。
這是唯一證明她過去的東西了。她並不想改變得徹頭徹底。這會讓她迷失。她需要一條韁繩,拽住她,能讓她在漂流許久後, 仍舊能夠找到回家的路。
好在, 歡喜來了。這條韁繩牽著她的過去和現在。比所有的一切都牢固。她不用再擔心自己迷失了。
她太久沒有見到故人,沒有聽到故人的聲音。哪怕歡喜滿臉的排斥, 她都感覺良好。
甚至有些貪婪的在他身上多看了兩眼。
不過這視線顯然讓歡喜更加誤解了。他瀕臨爆發就差那麼一線。芮平恰到好處收手:“加個通訊號, 我就不打擾你。”
歡喜不斷地在心裡頭勸自己忍辱負重,雖然內心恨不得在芮平頭上跳踢踏舞。但是芮平輕而易舉的乾飛田隊長,證實了她的實力。他極有可能打不過她。
隻是加個通訊號……而已。他憋著氣拿出自己的光腦。芮平注意到那是薩塔利這邊的款式, 它需要一段薩塔利人的基因。
歡喜是怎麼糊弄過去的?這些疑惑在她的腦子裡轉了一圈。芮平不動聲色的也拿出自己的光腦——加入先鋒隊後,特供的,跟正常款相比,少了許多限製。她的身份補充信息甚至都是王狠幫她填的。
畢竟邊緣區的身份見不得光。大部分薩塔利人都不知道邊緣區的存在。
加了歡喜的好友後,芮平鬆了一口氣。她又深深的看了歡喜一眼,歡喜顯然氣得不清。他的目光跟芮平曾經看到的,無奈包容不同。反而帶著極為強烈的攻擊性。
這是一種很新奇的感受。她看到了歡喜不同的麵孔。原來他對外人是這個樣子。芮平想,他看上去像是恨不得在我身上咬一塊肉。
芮平覺得很有意思。她不在意歡喜做出反擊,甚至有種期待的感受。當她是歡喜朋友身份的時候,歡喜是友好的,雖然他表現在外是不著調的,看上去對什麼都不放在心上,但是麵對她的時候,卻又是特殊的。你能感覺到他對什麼都不關心,可是偏偏把你放在心上的那種特殊。
當她跟歡喜確定戀人關係的時候,感覺又不一樣,像是戳開了外麵的外衣,露出柔軟的內裡。有那麼一瞬,她甚至感覺歡喜完全在自己麵前攤開成一灘任人為所欲為的軟泥。他簡直就像徹底丟掉了脾氣,渾身無一處不是軟的。願意被你搓揉成各種形狀。
這樣的歡喜很好。她也確實很喜歡。
而這種麵對外人,豎起尖刺的歡喜,她從來沒有見過。好像從一開始,歡喜對她就是不一樣的。她從來沒有看到過他這種模樣。
她覺得很新奇,又覺得很可愛。可能也是因為他是歡喜吧。因為喜歡,他的每一個樣子都會讓她覺得有趣。
像柔軟的汁,冷不丁的燙你一下。然後你才發現,原來它也是有著具備攻擊性的另一麵。多麼有趣。
事實證明,芮平的緊迫是對的。就在她加完歡喜的好友後。酒吧裡的先鋒隊就接到了任務的通知。這任務發得很突然,但是先鋒隊本身性質在那裡。遇到緊急的任務,甭管休沒休假都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