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麗斯翻了個白眼,再不想搭理她。她吃完自己的這份點心,就揮了揮手:“走吧。”
“你還沒說,訓練器材什麼時候送到。”芮平卻沒動彈。
蒂麗斯默了默,無奈的道:“你去跟蘭蘭說,她會給你安排的。”
芮平卻仍舊沒動。
“還有什麼事嗎?”蒂麗斯問。
芮平:“你知道吧,我不是你養在花園裡的花。”
蒂麗斯笑了起來:“這就急了?”
“還行。”芮平側過頭,看向一旁的花園,意有所指:“我覺得這一塊地方挺適合種菜的。你說,種點黃瓜怎麼樣,長得又快,還會開花。”
蒂麗斯:“……”她閉了閉眼:“彆動我的花。”
然後道:“你穿上裙子,今晚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如何殺掉塔維斯的嗎?”蒂麗斯看向突然眼睛銳利起來的芮平:“那裡可以解開你一部分的疑惑。”
“對了,”她似乎想起了什麼:“最近人工智能朝我抱怨,說你一直不肯搭理它。它很難過。”
芮平沒忍住嗤笑一聲。
“雖然,它是因為我的安排,故意接近你。但它後麵確實把你當做真心朋友。”蒂麗斯道:“它的朋友很少,大部分都死掉了。你是它這段時間門交的第一個朋友。”
芮平:“我不跟騙子做朋友。”
蒂麗斯看著她笑:“彆鬨脾氣,你知道,跟它接觸對你而言,是有好處的。”
芮平繼續得寸進尺:“你把我腦袋裡的那塊芯片拿走可以嗎?或者換一個沒有人工智能的。它真的很吵。”
蒂麗斯看了她一眼,就在芮平認為她會拒絕的時候。她點了點頭:“好啊。”
芮平意外的愣了一下。
蒂麗斯道:“怎麼,不相信?”
“這就是我要教你的。最厲害的謀算是人心。”她說:“拿走一塊可有可無的芯片,算你的心,對我來說,挺值的。”
芮平沉默的看向她,過了會兒道:“那我不想穿裙子。”
蒂麗斯:“不行。”
芮平“哦”了一聲,也沒說話,乾脆利落的走了。
她回到自己的住處,這裡不知道有什麼裝置,對精神力壓製得很厲害。塔維斯根本出不來,隻能在她的腦內跟她說話。
因為有塔維斯在,所以芮平根本不懼怕。這也是她這一回在蒂麗斯麵前這麼主動的原因。不用擔心自己會陷進彆人的陷阱裡。
但此時她仍舊是有些迷茫的。
“她看上去不像是個壞人。”
“她為什麼願意對我這麼好?”
“我明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還是會不受控製的被吸引?”
“我現在做得一切,真的有意義嗎?”
“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這些問題環繞在腦內。
塔維斯:“這個時候,你要跳出來,用客觀的角度看待問題。其實對錯不重要,重要的是立場。”
芮平懂了。她跟蒂麗斯天生立場就對立。她是聯邦人,是聯邦軍人後代,是第一軍校學生,是機甲士。她的身後站著家人,朋友,同胞。
就算蒂麗斯再有魅力,也無法改變她對聯邦民眾帶去的危害。
可是給民眾帶去危害的也不僅僅是蒂麗斯,甚至還包括一些聯邦的資本家。對外人可以一致排外,那自己人呢?
“每個人的立場都不一樣。個人有個人的立場,國家有國家的立場。”她問道:“我該站在哪一邊呢?”
以為塔維斯會告訴她答案,卻沒想到塔維斯也同樣迷茫:“這個問題,我想了一輩子,也沒真正的想明白。”
“原本,我以為我是很堅定的站在國家的立場上。但是,”他說:“後來我發現我錯了。我一直站在我自己的立場上。”他想要改變聯邦的現狀,並認為這是對國家有好處的,可以慧及民的。但其實從這上麵,他站的就不是當前聯邦的立場。這也是他後麵才逐漸醒悟。他以為的跟現實恰恰是相反的。
這句話從塔維斯的嘴裡說出來。讓芮平非常的震驚。
她一直以為他是堅定的,雖然對她有多虧欠,但是對國家,他應該是問心無愧,且從無動搖的。。
可連塔維斯都搖擺過……芮平甚至都沒問他你後悔嗎這句話。
“越聊越深了。不聊這些了。”她生硬的轉開話題:“我今天懟了蒂麗斯幾次,你看見了沒有?”
塔維斯笑了起來:“你膽子真大。我都不敢這樣跟她說話。”
“我也這樣覺得,其實我心裡很緊張。我幾次以為她要真的生氣了。沒想到後麵又平靜了。”芮平:“不過沒關係,先收點利息。後麵我會全部都討回來的。”
因為今天在言語上占了點便宜,她很有些洋洋得意。
不管怎麼說,這可是蒂麗斯啊。芮平反複的在腦海裡過著自己麵對蒂麗斯說得每一句話,最後覺得還不錯,不算太強硬,也不會顯得有些軟弱。綿中帶刺,既下了蒂麗斯的麵子,卻也沒真的讓她發作。
第一天見到蒂麗斯的晚上,她躺在床上,腦海裡反複播放著當時的畫麵,一幀一幀的過。每一句話,每一個神情都在腦海裡麵模擬,分析蒂麗斯的性格和話語。
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她確實是個很了不得人。且她確實引起了她的興趣。
芮平甚至覺得,蒂麗斯很期待她做點什麼。
而她可以利用這點特殊的興趣,做很多事情。這也是她今天表現得如此不客氣的原因。在她這樣做的時候,蒂麗斯眼裡的興趣顯然更濃一些。
她要讓蒂麗斯越來越舍不得殺她——等到蒂麗斯親手把刀送到她的手上去。
芮平閉上眼,今天她坐在蒂麗斯的麵前,她的脖子那麼細,讓人看著就很想把它扭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