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平一開始是走得有些慢的, 她並沒有在意那個被她順手帶出來的青年,那件事沒有在她的心裡麵停留哪怕一點痕跡。那不過是個隨手而為之的舉動,就好像是路邊看到一個易拉罐順手撿起來找到一個垃圾桶丟掉。誰會在意那個易拉罐接下來會遭遇什麼呢?
她想得更多的是蒂麗斯現在在哪裡呢?她在乾什麼呢?她知道她已經醒過來了嗎?她現在是高興, 是憤怒,是想要至她於死地,還是計劃著下一次談判的可能?
哦, 對了,差點忘記了——他們還在她的腦袋裡留下了一個小東西。芮平伸出手摸了摸腦袋, 一塊可以隨時定位她的芯片。之前,她就用自己的精神力摸清了那枚芯片的位置,隻是顧忌著一旦芯片損毀, 她沒辦法解釋。當時在蒂麗斯的眼皮底子下麵, 她不能輕易暴露自己的實力。
而現在,她前麵做得那些準備已經醞釀出了如今的結果——蒂麗斯果然對她掉以輕心,至少她現在麵對的隻是一群民用級彆的警衛,而不是一群虎視眈眈的機甲。
如今已到圖窮匕見的時候, 也就不需要再去特地掩飾。芮平念頭一動,那個腦袋裡麵的芯片就徹底報廢了。不過想要徹底取出來,還是要做手術,她不可能自己往自己腦袋上開個瓢,然後把芯片摳出來。那太奇怪了!
想到這一次身體流落在蒂麗斯手上有一段時間,很可能不止有這一件殘留物。她又用精神力掃了一遍自己的身體。
在精神力已經強大到如今地步, 她現在的身體強度就開始逐漸顯得不夠看了。
芮平有些嫌棄自己身體此時的強度, 她能挑出一萬個缺點來, 雖然流落在薩塔利,她隻要有機會都會抓緊時間訓練,但是總有那麼些時候, 各種不可抗力的原因,讓她出現空窗期。以至於身體的強度再也沒有向之前在學校的時候那樣,成指數的增長過。
這是一具可以說是剛出校門的身體,有著太多的成長空間。芮平掃描過後得出結論,她的精神力已經是站在世界金字塔尖。這樣的身體反而會成為她的弱點和負擔。
芮平抬起頭,在她有意放慢速度的情況下,那些追著她的機械警衛越來越近了。
這是個熱鬨的市中心,她甚至是帶著些許欣賞的目光,看著麵前的繁華景象,那高高的摩天大樓,永遠川流不息的車輛,然後還有那些隨處可見的,虛擬海報。
有的是推廣某個智能產品,有的則是某些遊戲廣告。
這些海報千姿百態,唯一相同的就是它們都有一個俊美非凡的模特。哪怕是已經見過許多美人的芮平,也覺得這些模特長得都不錯。
而且這些海報可不是完全平麵的,裡麵的模特甚至會走出來跟人互動。比如芮平這會兒就站在一張海報麵前停留的時間長了一點。然後裡麵的那個穿著遊戲裡麵服飾的古風俊男就從海報裡麵走出來——男人長發飄飄,穿著青衫廣袖,露出小半胸膛,顯得風流不羈,袖子被風吹得整個都鼓起來,他單手背在後麵,信步走在芮平的旁邊,每走一步,就吟一句,等走到芮平身前,恰好吟完了一整首詩。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是感覺挺好聽的。芮平好笑的看著這個虛擬海報的模特。這個古風美男回頭,似乎像是對著她,又好像是對著彆人,神色悲滄,問了一句:“國之將亡,毛將焉附?”
不等芮平有反應,眼前的虛擬成像就化成煙霧,又飛進之前的海報裡。然後海報上的美男背對著眾人,下方是一行字。
“千裡悠悠明日公測,敬請期待!”
原來是推廣一款遊戲的。不過這畫麵設計確實有些唬人。芮平想。
在聯邦可看不到這樣的畫麵。如果徐雲朵在,她肯定會尖叫的說這裡簡直是天堂。
年輕人都喜歡這個,芮平也不可免俗的在這上麵多看了幾眼。她其實也才沒多大,上高中還癡迷一段時間的遊戲。
好像也沒過多久,怎麼感覺自己上一次玩遊戲就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再也找不到了之前玩遊戲的那種激動和喜悅。
芮平停留的時間長了一點。
等她抬起頭的時候,剛還在天邊的空中警衛已經近在眼前了。
一排豎起機翼的飛行器迅速占據高空,從四麵八方把芮平圍起來,原本路上的行人都被這場景嚇到,有的遠遠退開,有的則是拿起光腦拍攝。
這裡的人真的很喜歡看熱鬨,從芮平出醫院開始,一路都有人在拿著光腦拍攝。
她身上什麼都沒有,光腦早就不知道丟哪裡去了。還好係統綁定的是她本身,不是光腦,否則她早就把係統弄丟了。
也不知道這些人拍下的她是什麼樣子。芮平抬頭看著那些幾乎要把她圍個水泄不通的智能機械,腦袋裡還開著小差——這一幕倒確實很像某些科幻大片會出現的場景。
還是那種動作片,主角在被各種圍追堵截的情況下,上演絕境翻盤,數次險死還生的追逐戲碼。
所以她跑?還是不跑呢?
芮平的精神力早就在一瞬間散開來。在軍校的時候,精神力課程的老師留作業,讓學生不用其他得到任何手段,隻純粹用精神力使一根金屬條發生扭曲。
當時她提交的作業,是把那根金屬條做成了一朵金屬的花朵。而現在,隻要她想,她的精神力可以在一瞬間,讓數億根金屬條同時都開花。
這些看起來很像那麼回事的機械警衛,其實根本對芮平造成不了什麼威脅,兩者就不是一個量級。這些看起來很酷炫的家夥,在芮平眼裡,也許不過隻是一些較大點的玩具。
不說她,隨便一個操縱機甲的機甲士都可以把它們玩得團團轉。有精神力和沒精神力完全就是兩個概念。
也就隻能唬弄一下普通市民而已。
當然,如果隻是抓幾個普通的罪犯,這些家夥還是夠格的。
隻看真正星際戰場上,根本就沒有看到這種機械的身影,就差不多知道它們的水準了。所以說電影到底隻是電影,星際戰場上的環境要比電影裡險惡無數倍。
芮平的思緒飄到了遠方的家鄉,她想起徐雲朵拍著她肩膀對她說過的每句話,想著自己曾經路上遇到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