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緣區本來就是荒廢的城市邊緣地帶, 裡麵最多的就是些無人居住的殘敗大樓,而由於超標的輻射, 這裡是不適合生物居住的。連生命力最旺盛的雜草都沒辦法生存。
可人卻活下來了。
哪怕活得淒慘,活得不像人。但是他們仍舊努力掙紮著在這裡紮下了根。
地麵不適宜人類生存,他們就轉移到地下。邊緣區有很多不為人知的地下聚集地,有的是老舊設施遺留下來的,有一些則是這裡的人自己挖出來了。這一些也是芮平在接納了一批邊緣區的人才得知他們是怎樣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生存下去。
有一些人甚至在地下培育一些可以抵抗一定輻射的菌類供於食用。正常的植物是沒有辦法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生存的。
每一次,芮平對這個世界,對人類感到失望的時候, 又總會發現其中美好的地方。
他們活得那麼辛苦。但是他們活著,小心翼翼的在夾縫中生存。這裡的人平均壽命不會超過三十歲, 可是哪怕是這樣朝不保夕的環境, 他們仍舊很努力的想要活下去。並且還成立了自己的家庭, 互相三三兩兩抱團, 合作著活下去。
很多人因為各種原因來到邊緣區, 有一些確實是帶著尋死的心,這樣的人也活不了多久, 很快就淪為一具屍體,被人賣上一筆價錢。但更多的則是基因計劃下被列為殘次品基因, 從而被拋棄到這個地方的生命。
也許對於上位者而言,這種拋棄比直接的毀滅,算得上是一種仁慈。
這是多麼冷漠, 冷酷,且高高在上的想法啊。
芮平一開始的初衷本來是想要毀掉這裡,這個充滿罪惡的地方。
其實在打算治愈那些深受輻射病的病人的時候,她確實是產生了一些憐憫,但並不多。
她也不是個整天把拯救世界為己任掛在心上的人。她其實是有一些普通人的自私和利己思想。
比如當得知世界要毀滅了。她不會去想, 我一定要去做什麼,來讓世界不毀滅。而是第一時間門想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邊緣區的人是過的很慘,但是這是薩塔利的鍋,跟她一個聯邦人有什麼關係。要是她並不是此時就在邊緣區的話,隻是在網上,說不定還會幸災樂禍。
可是,當這件事真的發生在眼前。她並沒有她所想像的那樣冷漠無情。
她擁有普通人的自私,也擁有普通人的軟弱和柔情。
就再做一點吧。她對自己說,反正已經做了這麼多了,也不差這一點了。
於是新的防輻射區建立,曾經的廢墟被清理,新建起的堡壘形狀的人員宿舍,從一開始的零散幾個到後麵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
還有最開始搭建的,隻用簡陋帳篷組成的輻射病治療基地,已然煥然一新,變成了此地占地最廣,樓層最高,最宏偉的建築。
被它救助的人數不甚數。無數本已經走向絕路的人因此重獲新生。經曆過苦難的人總是要比未曾經曆過的人,更加珍惜自己擁有的這一切。
因為他們曾經失去。
所以更懂得珍惜。
芮平通過係統召回過去的英靈,這些曾經輝煌過的英靈,再次用他們的光輝照耀了這個人間。
這個世界有苦難,有卑劣,有不公。
但重獲新生的人們卻總會很快忘記自己之前的不幸,用著更加積極的麵貌投入到新的生活當中。
他們是如此的健忘,但又是如此的令人敬佩。
芮平是很忙的,琅東一行人想要來邊緣去投奔她,自然是見不到她的。
他們會稱呼她為“那個姑娘”,很親切的一個稱呼。
“那位姑娘是沒有時間見你們的。”有人跟他們解釋道:“你要問她現在在哪裡?這個我倒是知道,所有人都知道。”
他指著遠方一處奇怪的建築:“她說她要為我們找到新的糧食。以後就不用隻能吃菌子碾壓而成的□□,還有殘次營養劑。”
自從芮平來到邊緣區後,原本在邊緣區肆意作為的,來自各方勢力的觸角仿佛是弱小的動物嗅到了猛獸的氣息,紛紛退避。
那些穿著白衣服的來自各大財閥門下的撿屍車隊也消散的無影無蹤。
有一些人甚至會惡意的想,他們離開後,這些邊緣區活不下去的人會不會借此把惡意發泄到芮平的身上。
這種好人被欺負的情節,是他們這種人百看不厭的。他們很堅信這一點,好人是一定會被欺負,會倒黴,會不幸。
所以他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去做那一個欺壓彆人的人。
甚至會很理所當然的說——不是我不想當好人,可是這個世界不給好人機會啊,當好人死路一條。我隻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有很多人甚至會覺得這句話有道理,從而同情這個人。往往忘記,自己就是被欺壓那個。也許現在不是,那麼將來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