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的帖子做不得假,但卻沒有直接送到掌管席府內務的包氏手上,隻因國公府的老夫人和席府老夫人當年是手帕交,國公夫人親自上門送帖子時,拜見了席老夫人,順手就把這請帖交給了她。
包氏匆匆整理儀容坐轎到了席老夫人的院子,走近之後立刻聽見了有人在裡麵說笑的聲音。她定了定神,揚起和善的微笑,緩緩走了進去。
“老夫人,三夫人來了。”
聽見丫鬟的通報聲,席老夫人眼皮子也沒抬一下,接著聽完國公夫人的話,才慢慢地笑著搖頭,“我家那大丫頭,看起來好拿捏,可被她上頭那三個哥哥縱壞了,不知天高地厚得很!”
包氏進門時正好聽見這一句,不由得在心裡呸了一聲。
席府上下誰都知道,和老太爺不同,老夫人最喜歡的,就是她自己生下的大房一係,大房的孩子們也是她最偏袒的,其中更是以席向晚這個會撒嬌又嘴甜的孫女兒為最。
這位老夫人說著席向晚的時候,嘴上雖然是批評,眼裡卻都是笑意,任誰都看得出她對小孫女的寵溺。
這也正是包氏覺得不妙的原因——她平日裡針對大房,唯獨有可能吃虧的時候,便是在席老夫人麵前。
前腳席向晚剛說了那番話,後腳席老夫人就喚她過去,打死包氏她也不相信這是巧合,鐵定是席向晚那死丫頭和這老太婆串通起來想讓她吃個癟!
國公夫人笑著接話,“向晚雖然還沒及笄,但汴京誰不知道她生得好又知書達理,要不是您把著關啊,來相看的誥命夫人可多了去了!”
這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在包氏耳朵裡就像是火辣辣的一巴掌打在臉上。
她早知道席向晚長得好看,隱隱有汴京第一美人之稱流傳,想要婚配的高門望族數不勝數,包氏心中怨恨,暗地裡想著法兒地從中破壞諸多,其中幾次,有拜帖遞過來,她都謊稱席向晚或者席向晚的母親王氏生病給拒了。
席老夫人可不會乾出這種毀壞自家親孫女姻緣的事情來。
難道老夫人今天喊她來,是為了借國公夫人的口敲打敲打她?
包氏轉念想到這裡,臉上的表情差點沒能維持得住,趕緊低下頭去,喚道,“母親。”
席老夫人看她一眼,“來了,坐。”
“這就是席府持家的三夫人包氏吧?”國公夫人倒是不失熱情地說道,“勞煩你走一趟。”
“國公夫人言重,來給母親請安是我的本分,隻是今日來早些罷了。”包氏一絲不苟地向國公夫人行禮,這位夫人可是有誥命在身的。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是母親見國公府裡的花開得好,便想請汴京的姑娘們來賞賞花,出門走動走動,也彆老是在家裡悶著念書繡花。”國公夫人道,“母親特意說,席府的請帖,要我親自送到老夫人手裡,因此才登門造訪。我記得席家有三位姑娘,屆時結伴同來就好。”
包氏想起頭麵互換一事,一想到如果讓席向晚去詩會,就免不了要將頭麵還給她,便覺得心中擰巴,於是一臉難色道,“這恐怕有些棘手。昨日大姑娘和鄒家姑娘約著出門,失足跌進了水裡,回來就身體不適了,她身子一向嬌弱,有個傷風發熱的就少說十天半個月,我擔心得很。”
“大姑娘說的是嫡姑娘向晚?”國公夫人的臉色有些驚訝,她看向席老夫人,“方才您可沒告訴我這個,我母親可是發話了,定要讓我將這未來的汴京第一美人請過去令她掌掌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