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氏打開金蓮裹在外麵的手帕,拿出裡麵的荷包,翻來覆去看了幾眼,才滿意地笑了,“今天晚上聽到你們姑娘院子裡有動靜,你知道該怎麼做?”
“我知道!”金蓮緊張地捏住滿是汗水的掌心,“三夫人,您先前和我說好的事……”
包氏有些不悅,但想到這丫頭今晚說不定還能派得上用場,才將這怒氣先按了下去,皮笑肉不笑道,“等事情辦成了,我自然會想辦法讓你去你們三少爺院子裡。”
金蓮眼睛亮了亮,“謝過三夫人!”
“去吧。”包氏懶懶地擺了擺手。
待金蓮退下之後,秦媽媽才小步到了包氏身邊,接過了精致的荷包,低聲道,“我現在就去找人。”
包氏合著眼點了點頭。
秦媽媽有個兄弟在外頭做打手,很是認識些三教九流的人,她輕輕鬆鬆就找到了一個流氓模樣的色胚,將這荷包交給了他,外加十兩銀子。
那地痞一看到銀子眼睛就亮了,一把抓住銀子塞進自己兜裡,笑嘻嘻道,“不就是一個小娘們兒,隻要席府的護院找不著我,還不是手到擒來?”
秦媽媽冷眼看著這姓黃的地痞,叮囑道,“護院不能調開太久,席府南牆靠東六尺處有個狗洞,你從那裡偷偷進去,直接進門口掛著紅色布條的院子。記住,時間是子時三刻,早了不行,遲了也不行。”
“子時三刻,紅色布條,我曉得了。”黃地痞漫不經心地揚了揚手,喜滋滋地想著這十兩銀子該拿去買酒還是玩姑娘。
“事成之後,我家夫人再賞你四十兩銀子。”秦媽媽眼裡帶著淡淡的鄙夷,“彆把事情搞砸了,到時候席府要你好看!”
黃地痞嘻嘻哈哈地敷衍著走了,將手伸進兜裡摸摸那十兩沉甸甸的銀子,嘖嘖搖頭。
這些大戶人家裡麵的醃臢事兒也不少!
不過既然晚上有白白嫩嫩的大戶姑娘玩兒,下午還是隻喝個酒助助興好了。
在酒樓瀟灑了一晚上,眼看著時間差不多,黃地痞才打著飽嗝去了席府南牆,沿著牆走了一段,好不容易找到了草叢裡那個勉強夠一個人鑽進去的狗洞。
“堂堂席府,居然牆上有個洞都沒人發現……”黃地痞嘟囔著貓下腰去看了看,頓時被那草叢裡的尿騷味道薰得胃裡一陣翻騰,險些將剛吃的酒肉都給吐出來,不由得心生悔意。
可想到事成之後對方許諾的另外四十兩銀子報酬,他還是咬咬牙直接鑽了進去。
這狗洞是真小,即便秦媽媽有意找了個身形瘦小的地痞流氓,他耗費了好一會兒工夫也才險險鑽進了腦袋,肩膀卻是進了一邊就卡住了另一邊。
黃地痞不禁小聲咒罵起來。
汴京城內是有宵禁的,他這會讓如果是在街上瞎晃蕩被人抓住還好一些,可鑽高門望族的牆角被發現可就攤上大事了。
想到這裡,黃地痞有些著急地往前麵擠了一下,居然成功把另一邊肩膀也給塞了進去,他心中一喜,正準備一鼓作氣整個人爬進去,突然聽見前頭傳來了有人走路的動靜,一愣,下意識想往回縮頭,卻發現自己被卡在參差不齊的石牆裡進退不得,急出了一身汗。
好在夜黑風高的,這牆角處暗得很,黃地痞屏住呼吸一動不動,打從心裡祈求滿天神佛讓自己免於被這群人發現。
來的是幾個粗使婆子,手中似乎扛著什麼重物,喘息聲在夜色中聽得清清楚楚。
幾人向牆角越走越近,最後領頭那婆子道,“就放靠牆這兒,明日再來收拾。”
黃地痞一愣,他卡的這位置頭也抬不高,隻能看見幾個婆子腳上穿的鞋子。
下一刻,沉甸甸的幾個袋子直接被砸到了他頭上,幾十來斤的東西險些沒把黃地痞的脖子砸折了。他哎呦一聲痛呼正要出口,又咬牙切齒地自己給咽了回去,咬著舌頭不敢作聲讓這些人發現。
三個袋子挨個扔下之後,幾個婆子就結伴離開了。
黃地痞憋了好一會兒才敢幽幽地小聲哼哼唧唧喊起疼來。
他眼下的位置尷尬得很,要退出去吧,肩膀死死卡著;要往前吧,這大袋大袋石頭磚瓦似的東西他根本推不動,硬生生和甕中之鱉似的被堵在了騷氣熏天的狗洞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