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卿姿穿著杏黃上襦配胭脂紅的褶裙,襯得她麵若桃李煞是好看。
席向晚隻掃了席卿姿一眼,便知道她為什麼當時那麼想要那套金紅的頭麵——正好和這身衣裙一樣,都是席卿姿最喜歡的、亮眼的顏色。
隻可惜,席卿姿心心念念的那套頭麵若硬戴上全套反倒顯得頭重腳輕,因而席向晚今日隻撿了其中一半多插在自己頭上。
不像兩個妹妹的真耐寒和假耐寒,席向晚生怕自己著涼,穿的仍是白色長襖和馬麵,隻繡了簡單的桃花水母。
可無論什麼衣服,隻要穿在她身上,總是要比在彆人身上好看兩三分。
比她顏色更豔的席卿姿、比她更為仙氣的席青容,兩人再怎麼摸黑起來精心梳妝打扮,往席向晚旁邊一放,仍然被壓得低了一等。
席向晚對兩位妹妹的目光熟視無睹,她抱緊懷中湯婆子,淺色嘴唇一張一合,輕聲吩咐了車夫出發前往鎮國公府。
這一場萬眾矚目的賞花詩會,也不知道三房和四房分彆給她準備了多少驚喜?
馬車晃晃悠悠行駛在路上,車廂裡的三人誰也沒有說話,氣氛顯得極為沉悶。
不過席向晚早習慣了這種靜默,自得其樂地想著一個月後要發生的那件大事,抿著嘴唇思量自己是不是該在其中插上一腳。
畢竟四皇子一脈……多多少少在其中受到了牽連。
再者,寧端畢竟也是四皇子一派的,如今就連三哥也……
“晚姐姐真好看。”席青容突然柔柔弱弱地出聲稱讚道,“我是女兒家都看呆了,也不知一會兒那些公子哥兒怎麼樣。”
席向晚含笑看向了她,“三妹妹也很美,世子一定會看得挪不開眼吧。”
兩人的話乍一聽都是褒獎,卻全是綿裡藏針話中帶刺的互相交鋒。
席卿姿哼了一聲,她從來都是三姐妹裡最跋扈的那個,眼下也不想和她們說話,隻是掀開了馬車的帷裳看向了外邊來來往往的人。
包氏雖縱她這個女兒,卻也操心得緊,不常允許她出府去,即便出府也大多和包氏同行,這還是她第一次在離開母親的情況下出門。想著母親的種種吩咐和安排,席卿姿雀躍又緊張,吸了口涼絲絲的空氣才鎮靜稍許。
她的目光漫無目的地在街道上遊走著,突地看見迎麵而來一匹身形矯健的白馬,馬背上騎著一個芝蘭玉石、唇紅齒白的年輕人,不由得驚喜地呀了一聲,“好俊的公子!”
席青容的注意力不由得也被吸引了過去,她隔著軒窗看了幾眼才見到那年輕公子,驚呼一聲掩住了嘴,把讚歎按回了肚子裡。她是定了親的人,不能隨意誇讚夫君以外的其他男子了。
可席青容也不得不承認,光論氣度長相,這年輕公子已經遠遠超過了易啟嶽。
席向晚倒是興致缺缺。她看過太多出色的年輕人,知道皮相並不能代表一切,有時反倒弄巧成拙。
當馬車嘎吱嘎吱和那匹白馬相交而過時,馬背上年輕人的麵容從掀開的帷裳後麵一閃而過。
正巧望著那方的席向晚將對方精致得過分的側臉看得一清二楚,她瞳仁一縮的同時,懷中暖爐脫手乒呤乓啷地砸到了車廂地板上。
——不可能!
她前世的未婚夫,樊子期怎麼可能這個時候出現在汴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