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卿姿捏緊了掛在手肘上的金色披帛,深吸了一口氣,決心主動去和那位公子搭話,搶在所有人麵前給他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鄒婉月也看得癡了,她不自覺地拽住席向晚的手腕,喃喃道,“阿晚,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公子……”
正要邁進門裡的席向晚不得不放下了腳,她頭也不回地道,“也不過一般英俊罷了。”
樊子期當然是俊美的,隻是那俊美裡多摻了一份陰柔,使他看起來總是有些羸弱,未出閣的小姑娘們常常被他迷得神魂顛倒,席向晚可不會。
再者,寧端可比樊子期好看多了。
“今日一過,又不知多少姑娘的心要掉在你身上了。”樊子期身旁的少年笑著揶揄道,“可惜,你隻能從中娶一位正妻回嶺南。”
“二弟說笑了。”樊子期有些靦腆地笑,頰邊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酒窩,“咱們馬騎慢些,彆驚了她們。”
這兩人中,雖然樊子期是兄長,可看起來,他的弟弟反倒更加年長一些。
這對出挑的兄弟倆一出現,眾人便悄聲交流起他們的身份來。
汴京城裡的公子哥兒早就都是熟麵孔了,若有兩個這麼出色的,早就應該嶄露頭角。
“是嶺南樊家的嫡長孫和嫡次孫……”有知情人不無炫耀地講解道,“那個騎著白馬的,就是樊家的嫡長孫樊子期,他身旁的,應當是和他同出一房的親弟弟,樊承洲。”
這人離席向晚四人不遠,她的話被席卿姿也聽了個清清楚楚。
原先席向晚還沒在意,可聽見後半句的時候,她猛地轉回了頭去,眼神直直錯開樊子期的臉,落在了他身旁騎著棕色駿馬的另一個少年人臉上,心中一時五味陳雜。
他竟然也來了……
“喲,我找著來汴京之後見到最好看的姑娘了。”樊承洲正要翻身下馬,剛巧就看見了回過頭來的席向晚,他調侃道,“就是不知道和那新的汴京第一美人比起來如何?”
樊子期也跟著看了過去,他敏感地察覺到席向晚視線中根本沒有他的存在,反倒對樊承洲在意得很,稍稍擰了眉毛,低聲道,“那就是席家大姑娘。”
樊承洲恍然哦了一聲,他跳下馬背,動作恣意又瀟灑,“原來就是你要找的人。那豈不是……無巧不成書?”
“樊大公子,樊二公子。”席卿姿大膽地上前兩步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她揚起了燦爛的微笑,“二位是遙遙從嶺南趕來汴京參加這賞花詩會的嗎?”
她的搭話其實並不高明,可巧在占了個先機,讓不知道多少剛才立在周圍沒趕上去搭話的姑娘們都恨得牙癢癢。
樊子期將韁繩交給小廝,他微笑著朝席卿姿點點頭,“難的的盛會,自然是要來的。不知道這位姑娘是……”
“我是汴京席家的姑娘。”席卿姿對著樊子期那張俊秀得過分的麵孔,有些忸怩地低了下頭,“若二位不介意的話,便和我們一道進去吧?”
原本還在冷眼旁觀的席向晚頓時皺了皺眉,她輕扯鄒婉月的手腕,“婉月姐姐,我們……”
“這……恐怕唐突了席姑娘。”樊子期的表情有些為難。
他細長的眉一皺,就令人忍不住心疼起來,好像令他困擾就是這世間最大的罪惡似的。
席卿姿腦子一懵,連連擺手,自覺地給樊子期找到了理由,“是我思慮不周,樊大公子莫怪!”
倒是周邊的姑娘夫人們瞧出了門道,一個個掩著嘴輕笑起來,嘲笑席卿姿的不自量力。
嶺南的樊家!那是個什麼角色?在嶺南,他們幾乎就是當地的王族,自成一個國中之國,皇帝倚仗他們家鎮守南疆,常常不得不退讓一二,避其鋒芒。
這樣一個大家族,多的是能挑選的聯姻對象。席卿姿區區一個才貌都不出挑的庶女,居然臉皮厚得敢湊上前去?
可不是立刻就被樊大公子給拒絕了麼!
“……我們進去吧。”席向晚趁著議論聲變大,輕聲將話說完,就想帶著仍舊戀戀不舍的鄒婉月往裡走。
樊子期的視線落在了席向晚的背上。
他知道自己長得好,也早就習慣了他人的追捧和愛慕。一個陌生姑娘乍見到他居然無動於衷,這還是第一次。
見到席向晚轉臉就要離開,樊子期揚聲喊住了她,“那位著襖裙的姑娘可否留步?”
時節還不算太晚,沒什麼人和席向晚一樣畏寒地已經穿起了上襖下裙,門口這些鶯鶯燕燕之中,隻有席向晚一人是這樣打扮的。
席卿姿也知道這一點,她咬著牙轉頭看向了席向晚的背影,恨得咬緊了後槽牙。
席向晚隻不過是仗著那張臉皮,肆無忌憚地勾引任何男人的注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