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1 / 2)

席向晚歎著氣從夢中醒來, 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乾燥潔淨, 沒有一滴被嚇出的冷汗。

到底是多活了幾十年的人, 再想起當年壓抑的經曆, 也沒有了以前的害怕。

誰都知道樊家嫡枝是前後腳出生的雙胞胎, 兄長樊子期好文, 弟弟樊承洲尚武, 兄友弟恭,家風蔚然。

可其實, 樊承洲才是年長的那個, 而且, 他二人也並非同胞兄弟。

樊子期,是樊家家主的私生子,算好了日期硬是假稱和樊承洲雙生,近七個月後才秘密抱回府中撫養,算作了樊家的大公子, 真正的嫡長子樊承洲卻成了嫡次子。

樊家夫人生怕自己出事, 親生兒子無人照顧, 將這個秘密守了十幾年,可最終還是不明不白地死了。

樊承洲在生母死前才得知秘密, 卻不敢表現出任何異樣,仍舊和從前一般和樊子期稱兄道弟, 暗地裡卻韜光養晦起來。

此後席府出事, 席向晚為了探究遙遠汴京城中究竟發生什麼事, 不得不振作堅強起來,聯和樊承洲好不容易才一起將樊子期一脈從樊家連根拔起,取而代之——這個過程,花了五年之久。

樊承洲成為家主之後,席向晚名義上嫁給了他,撫養了他已故發妻留下的子嗣,順順當當地成為了樊家的老太君。

而這一次,席向晚既不準備和樊子期定下婚約,更不準備和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樊家扯上任何關係。

唯一令她有些放心不下的,就是幾乎孤身奮戰的樊承洲。

但樊承洲和她前世二十來年都是做著夫妻的模樣,比起相濡以沫的夫妻,更像是一同闖過艱難險阻的戰友,上輩子二人成親是不得已而為之,這輩子卻不必再重蹈覆轍。

上次在鎮國公府中時,若是多少透露給他一些以後用得上的消息就好了……

席向晚想著這些上輩子的事情,窸窸窣窣地披衣坐起靠在床頭,隔著窗戶紙看了一會兒窗外蒙蒙亮的天色,算了算日子。

在汴京城裡打響名頭、人人交口稱讚的樊子期暫且放在一旁不管;另一件她一直在等著的大事,應該很快就要發生了。

她特地提前購置好的那些荒地,隻希望到時候能夠派上用場。

仍然處在深閨之中的她,如今能做的事情並不多。

“姑娘,您已經起了?”碧蘭訝異的聲音從外間傳來。

“進來吧。”席向晚輕聲道。

碧蘭捧著水盆打開門,側身小心翼翼走進屋裡,回身立刻將門關上阻擋寒氣。見到席向晚已經坐在床邊,不施粉黛披散頭發的模樣看起來也清麗脫俗,不由得道,“姑娘真好看。”

席向晚笑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輕聲道,“這可未必是好事。”

不過想來,樊子期執意要娶她,上輩子卻又不謀害於她,大約看上的並不是她的容貌……

可區區席府,還不如半個樊家勢大,樊子期究竟有什麼是非要從她身上得到的?

關於樊家幾乎的一切她都已經提前知曉,卻仍然有一個問題想了二十年也沒明白:樊子期明明不喜歡她,為什麼兩次都特地跑來汴京城求娶她?

她身上如果真有什麼能讓樊家嫡長孫都眼巴巴死了那麼想要的東西,為什麼她自己不知道?為什麼整整五年的時間裡,樊子期也沒露出蛛絲馬腳?

“瞧姑娘說的,那日在鎮國公府裡,我可聽說了,整個汴京城裡來了那麼多貴女,沒有一個能比您好看的!”碧蘭手腳麻利地伺候席向晚洗漱,邊心直口快道,“就連我站在那兒聽著,也覺得麵上分外有光呢。”

聽小丫頭話裡滿是自豪,回過神來的席向晚隻是笑。

這汴京第一美人的名頭,又實在沒什麼珍貴的。她既不想嫁人,也並不想利用自己的姿色去得到什麼,倒不如長得普普通通來得方便,至少出門時少些人注意。

“對了姑娘,三房的大少爺昨兒個回來了。”碧蘭又說道,“聽說是六皇子身邊的差事辦完了,可以回家休沐兩天,可也沒待在家裡,隻去了一趟三夫人的院子,就匆匆騎馬走了,聽說到晚上都沒回來呢。”

“席澤成?”席向晚怔了怔,“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姑娘過糊塗了,已經十月初七了。”碧蘭偷笑起來,她輕快地給席向晚梳著頭發,“再過四個多月,就是姑娘的生辰了!”

“早了些。”席向晚自言自語地說著,往鏡子裡自己豔若桃李的臉看了一眼,微微皺起了眉。

她明明記得,那件事發生的時候,已經是十月底、近十一月頭上了。正是因為那事突然發生,剛剛懷胎還沒過頭三個月的大嫂受了驚嚇,後頭才會因為彆人一點小手段都小產了。

因而這次,席向晚提早了些將大哥大嫂都暫時帶回了府中,免得悲劇重演。

難道那事……要比她記得的更早一些發生?

這份隱隱約約的不安籠罩了席向晚的心思,她沒讓碧蘭去廚房取早飯,而是直接去了母親王氏的院子。

“你來得忒早。”王氏一見她就笑了,連連招手,“正好你大哥也在,一道用早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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