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跑什麼!”碧蘭跺腳,轉頭對席向晚道,“這來路不明的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不乾不淨的,萬一姑娘碰了生病了呢?”
小丫頭見過包氏和席卿姿上次用的那秘藥之後,對這些邪門歪道的東西提起了十二萬分的注意力,生怕自家姑娘什麼時候一個不小心就給人害了。
席向晚卻將目光掃過了她手中那支栩栩如生的桃花簪子,不自覺地翹了翹嘴角,“不礙事,是我認識的人送來的,給我吧。”
碧蘭一聽便放心了,乖乖將桃花簪交到席向晚手中,扶著她往門裡走,“姑娘小心些腳下……”
席向晚沒去青瀾院,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讓碧蘭在屋外守著,自己坐在屋子的裡間,輕出了一口氣,將簪子捏在手中細細地把玩著。
四下清淨得緊,她總算能有時間來捋一捋接下來該做什麼了。
家人是一定要救的,也沒有比四皇子更好的人選——主要是她來的時間不巧,根本來不及多做什麼準備工作。若是再早來幾年,或許還能想方設法隱藏身份,假裝是個能算到未來的高人去扶持能和皇帝叫板的幾個實權王爺。
可現在……什麼也來不及了。
皇帝的位置仍然穩得很,可他還想要將其進一步穩固起來,連著軍權和聲望都收到自己的手中。
桃花簪的做工極好,雖然隻是木製的簪身,卻打磨得十分光滑,席向晚細嫩的指腹摸上去就像是天天被人把玩盤弄的檀木珠串似的。
席向晚正這麼想著,指尖卻倏地劃過一處不太平滑的地方,頓時打斷了思緒。
她低頭仔細查看,翻來覆去,才好容易在簪身底部的地方看見了兩個小字。
——偏門。
席向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沉重的心情也跟著輕快了三分。
她原還想著寧端為什麼無緣無故派人來送了一根和她那時候原本想給他一模一樣的簪子,原來是當信紙用了。
正是誰都不敢和都察院接觸和衝撞的日子,席向晚也不好光明正大去都察院找寧端,原本是打算托席元坤帶個話兒,卻聽說就算在都察院裡,也天天都見不到寧端的蹤影,隻好作罷。
沒想到,寧端倒是主動來約她見麵了。
席向晚將簪子放下,喝了杯茶才站起身來,心中安定了不少。
救人,還是照樣地救,四皇子仍然有這個能力,她不需要接受樊子期的幫助。隻是要說動四皇子,就變得要比之前困難許多。
若是那九百多畝的玉礦不夠用,席向晚不過就是再想辦法再多給出些東西來,讓四皇子動心便是。
她知曉這從今往後二十四年要發生的眾多大事件,四皇子難道不想要未卜先知?
席向晚想著,拉開房門問道,“碧蘭,那日三哥晚上來喊我,是幾時的事情?”
“約莫是子時過一刻的樣子?”碧蘭想了想,答得不太確定。
“李媽媽。”席向晚點過頭,又揚聲喚道。
李媽媽聞聲走過來,和和氣氣地笑道,“姑娘,什麼事吩咐?”
“今個晚上過了子時,我要去一趟偏門,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席向晚道。
李媽媽心領神會,“知道了,姑娘。”
席府裡每日都有安排來巡夜的婆子和護院等等,若是不先打點好,夜間說不定出什麼亂子。
碧蘭卻不解道,“姑娘,晚上那麼冷,您要出去做什麼?不如我替你去吧。”
席向晚笑著點點她的額頭,“你替不了。”
碧蘭見了寧端每每都嚇得舌頭都捋不直,還能替她問上什麼?再者,寧端已經派人送來了拜帖,她不親自去見,反倒顯得太不禮貌了。
寧端這時候來訪,為的定然是重要的事,席向晚不想錯過,晚上睡得並不安穩,不待碧蘭喊就坐了起來,子時不到便已經換好了衣服。
碧蘭睡眼朦朧進屋準備喊席向晚時,卻見她已經坐在床邊等著了,驚醒了大半,趕緊將準備好的手爐遞給席向晚,又帶著李媽媽一道,主仆三人悄悄地前往了席府的偏門。
偏門那頭果然無人把守,碧蘭悄悄拉開門往外頭看了看,道,“姑娘,外頭什麼也沒有。”
“將門留著,咱們在這兒多等一會。”席向晚看看空中明月,猜想是自己到得早了些,也沒在意,便立在門邊耐心等著寧端起來。
也隻等了一小會兒,席向晚便有如神助地聽見了門外道上似乎傳來了衣物的摩擦聲。她上前兩步,小心翼翼地將門縫推開了些,偷眼朝外張望了一下,果然見到一襲熟悉的黑色鬥篷往這邊而來,眼底露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