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氏得了席存學的支持, 立刻喜滋滋地求了唐新月來見她。
包氏還記得一清二楚, 她將秦昊天的事情告訴唐新月之後沒多久,秦昊天就不明不白地死在了牢裡,這一前一後地要說跟唐新月沒關係她都不信。
如今既然又要再做一件大事, 包氏決心還是請唐新月再幫一次忙——這可是涉及三房一係以後能否成為侯爵府主人的大事!
唐新月到祠堂聽了包氏的種種計劃和打算, 思索片刻問道,“汴京城內守衛森嚴, 恐怕是動不了手的。”
“再過三四日,她必定要出城一趟去上香的。”包氏早就算過日期,胸有成竹道,“王氏齊氏許會跟她一道, 但齊氏懷了孕,又是一群婦道人家, 就算曾經懂些拳腳功夫, 也雙拳難敵四手。”
唐新月又垂了眼, 似乎有些猶豫, “被老爺發現的話, 定會大發雷霆。”
“若是讓婚事成了,夫君就承不了爵了!”包氏急道, “難道您不想看自己的親生兒子代替席存林成為武晉侯嗎?”
這句話似乎說動了唐新月,她抬起了臉來, 微微頷首, “我會尋人去辦妥當的, 你隻管準備好錢便是。”
“好!”包氏咬咬牙, “我那裡,幾千兩銀子還是拿得出來的。”
自從不掌家之後,包氏的小金庫眼見著就癟了下去,可如今是生死存亡關頭,她也不敢小氣。
唐新月道,“我那兒也有些,一並算著,去找身手最好的,容不得失敗。”
包氏見她神情鎮定沉著,顯然心中早有人選,鬆了口氣,將自己一直隨身攜帶著的私庫鑰匙交給了唐新月,“夫君的事就勞煩您了。”
唐新月接過鑰匙,淺淺笑道,“放心,定能順利辦好的。”
離開祠堂後,唐新月摸了摸包氏毫無懷疑直接交出來的私庫鑰匙,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去包氏的院子裡,直接打開了她的私庫,而後卻並不急著拿走銀票,而是將裡頭的東西挨個拿起仔仔細細把玩觀看了一遍,一件也沒有落下。
她看得極為認真,像是在尋找什麼似的,但最終除了一疊厚厚的銀票以外,卻什麼也沒有拿走。
唐新月拿著這些銀票,便輾轉托關係尋到了一群窮凶極惡之徒,和他們約定了時間路線,又描繪了席向晚的樣貌和身旁的人,便將定金交了出去,隻等事成再付另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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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氏說得確實沒錯,席向晚每年在十月廿七的這天,隻要沒有病倒,都是必定要出城上一次香的,母親王氏和大嫂齊氏通常也會跟著一道前去,因為祭奠的是齊氏曾經短暫擁有過的第一個子嗣。
也正是因為失去了那個孩子,席元衡才會怒而搬出府去獨自居住,而齊氏之後又因為傷心過度,再也沒有懷上過孩子,直到最近才有了喜訊。
“大嫂身子這幾日不安穩,便在家中點一支香吧。”席向晚勸住了原本想和她一起出去的齊氏和王氏,“父親病了,大哥三哥都不在,府裡總得有個人把持,母親也且留著,我一人去便好了。”
王氏放心不下,“你一個人出門怎麼行!”
“帶著下人呢。”席向晚笑道,“一早出城,晚飯時分就能回來,母親不必擔心的。”
她當然不能帶上母親和大嫂了。席向晚可是記得清清楚楚,這一天她在上香回來的路上遇見了歹徒,險些被人捉走,還是剛到汴京城的樊子期碰巧救了她,將她護送回了城中。
那時的席向晚不知道,現在的她哪裡還能不明白?
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情。一個想娶你的人,碰巧就在你遇難的時候將你救了下來?
即使樊子期已經提前請人上門說親,可這個“英雄救美”的機會,他大約還是不會放過的。
“讓大嫂這第二個來之不易的孩子受累,那孩子也不會開心的。”席向晚輕聲道,“大嫂便留在府中陪著母親,我會替你們向那孩子轉達掛念之情的。”
齊氏悄悄紅了眼圈,護住了自己的肚子,“那你一路上走慢些,安全仔細為上。”
“好。”席向晚溫和地笑著和兩人告了彆,才出門上了馬車,一路朝汴京城外駛去。
她要去上香的廟,卻不是之前那個要爬九百九十九級台階的觀音廟,而是一座較為普通的小廟,是專門用來悼念早夭孩子的,離得近些,也不用徒步上山。
因著每年都去,車夫也熟悉得很,揚鞭便驅使馬匹向著孩兒廟的方向而去。
正如同上一次一樣,去上香的路上一路平安,席向晚上完香出來又上了馬車,才提起了精神等待隨時會半路攔人的匪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