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第 142 章(2 / 2)

我夫君他權傾朝野 淵爻 10747 字 8個月前

那名宮人的命令十分有效,禦醫在一刻多鐘後就匆匆趕到,進內殿替已經疼得直不起腰來的易姝把了脈,一頭冷汗地看向宮人,“這……恐怕是我診錯了……可否再喚幾名當值的其餘禦醫一同看診?”

宮人抬起眼來,臉上平平淡淡,“是喜脈?”

禦醫的冷汗更多了,“看著……確實相似。”

宮人頷首,吩咐身旁其餘人將禦醫送走,親自去禦書房見了正在議事的四皇子。

禦書房中隻有四皇子、大太監和寧端三人,宮人來時寧端下意識要告退,被四皇子給按住了。

“我對你沒有任何需要隱瞞的。”四皇子斬釘截鐵地說著,招手讓蘇公公將宮人帶進來,“她來,一定是易姝那裡出了事,你一道聽著,免得我漏了什麼。”

宮人進到禦書房後行了禮,一句廢話也沒有,直接道,“六公主有孕了,孕期大約在兩月餘。”

四皇子放在龍案上的手指倏地收緊了,有些興奮,“確信無誤?”

“我和王炳福禦醫都看診了,除非六公主服用假孕藥物,否則不會有誤。”宮人道。

四皇子沉吟片刻,揮揮手讓蘇公公將宮人送走,才轉頭對寧端道,“從時間上看,應當是樊子期的孩子。他那段時間和易姝頻繁往來,易姝一顆心都撲在他身上,**出個意外不奇怪。”

寧端點了點頭,“確實有可能。”

“不僅是有可能!”四皇子的呼吸略微急促起來,他握緊拳頭調整著自己的氣息,“易姝那個性子驕傲到天上去,除了樊子期她誰也看不上,肯定不會接受彆的男人。”

“樊子期也不會。”寧端卻說道。

四皇子被他一噎,有點尷尬地瞪他一眼,“你不就是還記恨他覬覦你的未婚妻?咳,男人嘛,就算心裡放著一個,懷裡也可以再抱一個的,興許樊子期就是一時沒能忍受得了誘惑,把持不住呢?”

那他就更不會讓樊子期有任何接觸席向晚的機會了。寧端想。

“若那真是樊子期的孩子,應當把消息全數封鎖,等時機適合的時候,當作對付樊子期的底牌。”四皇子細細思索著道,“你覺得如何?樊子期就算手腕再狠毒,大概也虎毒不食子吧。”

寧端將按在龍案上的手收了回來,他冷淡地說,“我半月餘前還在此處持刀從六皇子的兵手底下護住了先帝。”

四皇子:“……”他擺擺手,往椅背上一靠,“我明白你的意思,天家從來沒什麼親情,樊子期更是草菅人命,殺人如麻,視所有人為他手中的棋子,又老謀深算像隻狐狸,什麼尾巴都抓不住,恐怕手握著他的血脈,也左右不了他。可這到底是難得的籌碼了。”

樊子期滑溜得像條泥鰍,四皇子追查了無數線索,最終斷的斷,結案的結案,愣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將六皇子逼宮一事牽連到樊家身上去,隻得聽了寧端和席向晚的建議曲線救國,從朱家入手,徐徐圖之。

眼下好不容易找到了一點和樊子期有關的證據,四皇子自然是視若珍寶。

“確實應當將易姝軟禁起來。”寧端想了想,道,“等時機適當的時候,再讓她想辦法溜出去,也可以。”

四皇子連連點頭,“你跟我想到一塊去了,放個漏洞,就讓她自個以為找到了可乘之機,必定會馬不停蹄地去找樊子期,隻希望那時候樊子期能對她和腹中的孩子稍稍有些垂憐了。”

他說著自己同父異母妹妹的事情,卻好似在談論一個陌生人那般事不關己。

“也不知道席元清那頭查得如何了……”四皇子思量著想了一會兒,突然道,“哎,你們倆的親事,什麼時候辦?我是不是得給你們發個旨意特許說跟先帝所說那樣,無論任何緣由仍舊照樣婚嫁?”

寧端看了他一眼。

四皇子不知道怎麼的背後一涼,不由得搓了搓手臂,奇怪道,“屋裡不該這麼冷啊……再有,席大姑娘及笄的日子要到了吧?我去捧場觀個禮她樂意不?”

寧端不假思索否定,“不樂意。”

四皇子如今大大咧咧的儲君身份,席向晚雖然站在四皇子這頭,明麵上席府卻是跟皇位牽扯沒一丁點關係的,最多是王家老爺子在頭幾天坐鎮宮中出了一把威懾力罷了。

席向晚的態度很明確,沒打算將席府扯到這堆亂攤子裡來,自然想都不用想,肯定不願意四皇子在她及笄上門觀禮。

四皇子哈哈大笑,他仰頭想了想,道,“有了!那就請嵩陽姑母去,她又是長輩,又地位尊崇,總適合當正賓了吧?”

“我已和長公主提過此事。”寧端道。

四皇子:“……”得,都是他白操心一場,人家在意的,早就上下給打點好了。

女子十五及笄禮時,若是在自己家裡選生日那天辦,那父母提前幾日就要請好得高王章的正賓給女兒加禮。

王氏和席存林不敢耽擱,家中一行人早了半個月就在替席向晚尋覓適合的正賓人選,原想請鎮國公老夫人,她卻身體不適無法出府,國公夫人又要照顧鎮國公,與席老夫人最交好的一家一個人也出不來。

於是隻得再找。

沒想到,找了不幾日,嵩陽長公主府中長史就給席府送來了帖子,笑稱自己毛遂自薦想要當席向晚及笄禮的正賓,王氏喜出望外,問過席老夫人的意見後就回帖子同意了下來。

倒是席老夫人聽了這件事後,從中察覺出了點兒不明不白的滋味來。

一而再再而三,嵩陽長公主這樣頻繁示好的人,除了席向晚似乎也沒有彆人了。

區區一個隻有虛名的武晉侯府,似乎也並不值得長公主這般費心,必定還是她看中了席向晚的緣故。

思及此,在席向晚例常來請安時,席老夫人便拉著她說了一通幾十年前的舊事,其中就包括了長公主年輕時的逸聞。

“人人都知道國公府的老夫人是當年的汴京第一美人,其實在她之後,在你之前,還另有一位名動京師的第一美人。”席老夫人慢慢地說著,眼中無限感慨,“就是嵩陽長公主殿下。”

席向晚點點頭,“孫女聽人講過,當年長公主的容貌,連畫都畫不出來的,一連換了六位宮廷畫師,最後還是作罷。”

這自然也是上輩子聽說的事情了。

畢竟席家人死,永惠帝死,寧端死,樊子期死……嵩陽長公主卻永遠屹立在那兒,自然有許多她的傳聞跑到席向晚的耳中去。

席老夫人笑了笑,“最後,還是殿下在路上遊走的時候,意外碰見一名四處遊曆的畫師,替她畫了一幅讓雲水畫苑交口稱讚的絕跡。”

這席向晚倒是真沒聽說過,“那名畫師叫什麼名字?”

“他的名字卻沒流傳下來。”席老夫人微笑道,“但你應該還聽過這名畫師的另一個故事,就是上元節送給心上人的花枝燈。”

席向晚一愣,“那名畫師,就是傳聞中送了心上人七盞桃花燈的人?”

她說罷,立刻想起了這個典故的由來詳細:做燈人將手工贈與的,是一名地位極其尊貴的女子。

她微微睜大眼睛,“畫師和長公主相戀了?”

席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沒點頭也沒搖頭,隻含笑接著道,“但即便人人如今都知道帶枝桃花是什麼意思,卻沒人知道那傳聞中的人,就是嵩陽殿下。”

席向晚沉吟了片刻,便想起了嵩陽長公主的生平來:這位長公主在永惠帝登基之初,為了替他拉攏朝中勢力,才十四歲就毅然決然嫁給了某位兵權在握、比她年長十來歲的大將,後來這位大將軍也不負眾望地替永惠帝平定數次河西戰亂,穩固了永惠帝的政權。

畫師和長公主的兩情相悅沒有傳出來卻是正常的,隻因一點:隻怕嵩陽長公主遇見那畫師的時候,早就已經定了親。

想到這裡,即便知道這是陳年舊事,席向晚仍然流露出了幾分遺憾感慨之情,“長公主駙馬早年戰死沙場,卻不知那畫師後來如何了。”

席老夫人卻篤定道,“他一定是死了。”

席向晚看向了祖母,有些詫異她將話說得如此肯定。

“駙馬戰死後不過三日,嵩陽殿下大病一場,形容枯槁,再不複從前豔光。”席老夫人說著,輕輕握住席向晚的手,“所以我想,她一定是聽到了畫師死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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