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傳女不傳男,什麼下頭印章是他自己瞎刻上去的,顯然都是胡謅。
“可若這是這樣……他為什麼不直接將這東西毀了呢?”席向晚喃喃地問,“若是我,必定會將這樣能引起腥風血雨的東西毀掉以絕後患的。”
“或許是大爺爺的要求,又或許是……他不能毀。”寧端冷靜地猜測。
席向晚支頤有些頭疼地靠在了軒窗旁邊,“幾十年前的事情了,樊家仍舊死咬著不放,這東西一定很重要。”
她如今能確定的,也不過是這一點罷了。
寶令公主和席明煜都是幾十年前便與世長辭的人,想要去追究他們的過往實在是有些困難。
席明德若是還沒死,從他口中或許還能獲知一二,可惜席明德被唐新月一杯茶毒死,席老夫人所知也不夠多,席向晚隻得另尋他法。
“按照王老將軍所說的時間,可以去兵部找到大爺爺當年可能遇到那女子的地方。”寧端另辟蹊徑,“在當地尋訪的話,或許能找到一二線索。”
“我也想過這個辦法,卻是太大海撈針了些。”席向晚輕輕歎息,“還是先等等嶺南那頭的來信怎麼說。”
“玉印和樊家也有聯係,越早查清越好。”寧端卻道,“我讓人去調兵部的史料,大爺爺去的必然是有軍營的地方,屆時隻要讓當地軍營的人去尋當地人打探,不會耗費太多力氣。”
聽他這麼說,席向晚便也點頭同意了。
接下來的幾日,汴京城裡風平浪靜,樊子期還在被樊家死士帶著拚命往嶺南趕的路上,樊旭海明麵上按兵不動、繼續與宣武帝扯著皮,暗中卻已經將自己手中違法訓出的大量私軍和死士都聚集了起來。
他的軍隊或許人數並不如大宣武帝的多,但貴在裝備精良悍不畏死,一個能當兩個三個用;宣武帝手中軍力雖多,鎮守邊關的那些卻是不敢輕易動的。
好在這時候王長期和王長鳴都已經到了漠北,才叫宣武帝放心了些。
汴京城裡的許多人仍舊過著自己的日子,頂多在經過晉江樓的時候唏噓兩聲,卻極少有人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麼事情。
席向晚就是這其中的一員。在得知俞公子確實是服用了福壽膏、大理寺帶人去俞府搜出了一整罐的福壽膏之後的第二日,她出門的時候特意去看了一趟受傷的虞傳。
虞傳在汴京城有個破敗的小院子,自從受傷那日開始便沒再去國子監,在家中躺著養傷。
席向晚帶著藥品去看他的時候,虞傳的屋子裡正站著幾個來看望他的同窗。
“寧夫人?”一名同窗奇道,“哪個寧夫人這般好心來探望虞傳?”
另一人趕緊踩他的腳,“你忘記救虞傳的人是誰了!”
幾名學子紛紛反應過來來人正是當朝首輔的夫人,趕緊整整衣衫代替起不了床的虞傳走出去迎了席向晚。
“這麼多人。”席向晚已是等了好幾天了,想著虞傳的友人應當都來得差不多才登門,沒想到他仍然是訪客絡繹不絕,不由得笑了起來,“各位不必多禮,事情發生那日我也在街上,因而來探望一番,送些東西。”
一排寒門學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敢抬頭,最後還是屋子裡傳出了虞傳的咳嗽聲,他道,“寧夫人若是不嫌棄,還請進屋一敘。”
站在外頭的學生看看席向晚那一眼便知道價值不菲的的鞋子和裙擺,一個個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翠羽,將東西提過來。”席向晚倒是不介意,她雖不喜歡將身上衣服弄臟,但虞傳家裡雖破敗,但還算得上整齊,並不邋遢;再者,她本來就是來探望的,東挑西揀是個什麼樣子?
翠羽應了聲,招呼著下人將藥材和糧油等等從馬車上搬運了下來送進院子裡,而席向晚已經早先一步走進漏風的屋子裡去了。
這時候才有前頭的學生大著膽子看了她一眼,而後撫著心口長長歎息起來。
一旁同窗用手肘捅捅他,“你膽兒可真肥,看見了?”
抬頭的學生怔怔點頭,“汴京城裡街頭巷尾賣得到處都是的那汴京第一美人圖果然是假的,十張加在一起也比不過這個真的。”
“唉,我怎麼就沒這個膽子……”
“早知道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