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跟隨著織田作之助回到了福利院。能像這樣時不時和友人聚在一起喝酒聊天的生活,真的是非常愜意。
他悠閒地擺擺手,算是和織田作之助的晚安告彆。隻不過等他回到自己臥室的時候,在剛打開燈的那一刻,瞬間就呆怔住了。
太宰治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完全不敢相信屋子裡曾經發生過什麼。
這間屋子原本是你給他精心準備的。從家具到內飾,無一不是精心挑選,就是為了還原太宰治還在家裡事後的舒適度。
甚至是他原本帶著的那個大集裝箱,裡麵所盛放的東西也隻是其餘的附帶之物。
可是現在——這間屋子裡麵所有的內飾和家具都不見了。一眼望過去,空蕩蕩的隻剩四麵白牆和天花板上的一個吊燈。
完全還原了福利院剛建成時候的樣子。
不對,應該說,甚至比那還要再空曠一些。
太宰治懷揣著希望去找自己的集裝箱。
集裝箱裡雖然被塞了滿滿當當的零食和玩具,可是他住集裝箱也是很久的,自然能適應。在集裝箱裡暫時睡一晚還是沒問題的吧……
然後,太宰治在原本放置集裝箱的地方隻看到了空蕩蕩的地麵。
集裝箱,被搬走了。
乾淨舒適的衣服沒有了,每天的必備品繃帶也沒有了,用來打發無聊時間或者充饑的零食沒有了,甚至連漫畫書、遊戲機這樣的精神食糧也沒有了。
能做出這種大手筆還不引起轟動的,自然隻有你。太宰治隻在短暫思索了一下之後就果斷的邁步往織田作之助的房間去了。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如果是十幾歲流浪到橫濱的太宰治,他可能會為空房間乾淨的環境感到慶幸,並且會隨便窩在一個角落睡覺。
可是現在的太宰治,在被剝奪了舒適環境之後,他隻能想到去蹭距離最近的一個人的房間。
他散漫的敲響了織田作之助的房門。
織田作之助很快起身開門並將太宰治放了進去。
他的房間顯得有些昏黃,而這昏黃的燈光則來源於書桌上的台燈。織田作之助手裡甚至還夾著一根鋼筆,正好呼應上了書桌上散亂的紙張。
“呀織田作,你在寫東西啊?”太宰治故作驚訝,進門之後就直奔織田作之助的沙發而去。
在將自己不羈的摔到沙發上之後,太宰治才發出了一聲愜意的喟歎:“不好意思,今天在你這裡湊合一晚上。”
“我這裡的條件沒你的房間好。”織田作之助坦然指出這個問題。
“彆說了。”太宰治雙腿交疊,雙手胡亂的揮動了幾下之後就枕到了腦後,“今天安吾啟發了我,所以我和姐姐說不要過度關心我了。結果姐姐誤會了,認為我要獨立,所以將我的全部行李都收走了。”
太宰治的語氣中倒是沒有埋怨,就像說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一樣:“所以現在我的房間空空如也,沒辦法住了,就隻能來找你了。”
“獨立?行李被收走?”織田作之助仿佛想到了什麼,沉思著問道。
“對。如果不是安吾的話,我可能也不會今天晚上要流落到你的房間。”
雖然這麼說著,太宰治卻也沒有責怪阪口安吾的意思。很字麵意義的,因為安吾的話啟發到了他,所以才會有後麵一係列“獨立”、“收行李”、“流落織屋”的事情。
太宰治自顧自的說著,就看到了織田作之助的臉色好像有些不對。和織田作之助相處下來,太宰治已經預見到了對方接下來會說“啊,那你就住在這裡吧”、“這樣看確實是安吾”……等一係列附和的話了。
可是現在織田作之助……他在沉思,沉思之後又是一點不明顯的尷尬。
“織田作?”太宰治驚訝的坐起身,“你在想什麼事情嗎?”
織田作之助點頭:“今天Ace小姐發消息問了我一個問題。”
“問問題?”太宰治很快回想起了在酒館時候的事情,“也就是我剛放下手機的那個時候?”
“對。”
織田作之助:“當時Ace小姐突然問我,她養的貓咪想要出去學習狩獵技巧,問我要不要給貓咪準備貓糧。”
聽著織田作之助這麼說,太宰治的眼睛就眯了起來。這滿含隱喻的問題……怪不得在他剛放下手機的時候,織田作之助就接到了你的電話。
“然後呢?”
“我告訴Ace小姐,饑餓和危機才是最好的驅動力。所以不要給貓咪準備貓糧。”織田作老實答道。
“也就是說,其實你才是讓姐姐收回行李的人。”太宰治一錘定音,“而我,錯怪了安吾一個多小時。”
織田作之助看著坐在沙發上毫無形象的少年,隻能扒拉了一下自己的紅發,老老實實道歉。
“對不起。”
“太宰,床給你睡。”